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吏部官服的官员,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他头上的官帽歪斜,衣袍也乱了,脸上满是汗水与惊恐,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吏部侍郎的威严。
正是张光辅。
“父亲!”昏迷中的张谦,似乎听到了这声呼喊,悠悠转醒,看到父亲的模样,顿时悲从中来,大哭出声。
张光辅冲到场中,一把将儿子护在身后,双目赤红地环视众人,最后,目光死死地定格在太子李旦的脸上。
“殿下!”他嘶声喊道,“臣子张谦,自幼饱读圣贤之书,以清名立身,断不会行此龌龊之事!此乃诬陷!是有人恶意构陷,其心可诛!请殿下明察!”
他这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悲愤交加。不少学子都露出了动容之色。毕竟,张氏父子的“清名”,在长安城里是出了名的。
李旦被他这股气势所慑,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陆羽轻轻咳嗽了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张侍郎,稍安勿躁。”陆羽缓步走下台阶,来到张光辅面前,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本官也相信,以令郎之才,之傲,不屑于抄袭。”
张光辅一愣,没想到陆羽会帮他说话。
“但是,”陆羽话锋一转,那温和的笑容里,透出森然的寒意,“不屑于抄袭,与会不会落入别人的圈套,是两回事。”
他拿起御案上的那张旧纸,在张光辅面前晃了晃。
“张侍郎请看,这张纸,这笔迹,分明是模仿了前朝大书法家虞世南的风格,笔力老道,墨色沉郁,没有几十年的功力,绝无可能。令郎今年,不过十九吧?”
张光辅的脸色,瞬间白了一分。
陆羽又指向那跪着的王生:“此人,国子监末等学子,平日里默默无闻,今日却敢在太子面前,当众指证你吏部侍郎的儿子。张侍郎不觉得,他这胆子,太大了些吗?”
张光辅的嘴唇开始哆嗦。
“最有趣的是,”陆羽的目光变得玩味起来,“‘黄河之水天上来’,何其壮哉!而秋闱考题,又恰好与‘导河积石’的注解暗合。天下才子何其多,为何偏偏是令郎,能有此‘巧合’?这运气,未免也太好了些。”
陆羽每说一句,张光辅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这些话,看似在为张谦开脱,实则句句诛心!它将所有的矛头,从“张谦主动舞弊”,引向了另一个更可怕的方向——有人在背后设了一个局,一个天衣无缝的局,而张谦,只是那颗最愚蠢的棋子。
一个连这种局都看不穿的蠢货,还谈什么才华与清名?
而谁,有这么大的能量,能提前得知考题的精髓,能模仿出前朝大家的笔迹,还能驱使一个学子冒死作证?
矛头,隐隐指向了张光辅自己!
“你……你血口喷人!”张光辅指着陆羽,气得浑身发抖。
“张侍郎,本官只是在就事论事。”陆羽收起笑容,神情一肃,“现在,不是令郎想不想舞弊,而是所有的证据,都证明他已经身处舞弊的漩涡之中!您现在要做的,不是在此咆哮,而是该好好想想,令郎这三日,都见了什么人,听了什么话,才写出了这首,要了他命的诗!”
“我……”张光辅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他想起了儿子口中那个神秘的“远房亲戚”。
一个巨大的阴谋,在他脑中轰然炸开,让他遍体生寒。
就在此时,一名宫中宦官手持明黄卷轴,在一队禁军的护卫下,快步走入芙蓉园。
“陛下旨意到——!”
尖利的声音,划破了园中死寂的空气。
孙师道、魏元忠、李旦、陆羽,连同张光辅在内的所有人,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那宦官展开圣旨,朗声宣读:
“门下:科举舞弊,动摇国本,罪不容赦。着大理寺卿孙师道、御史中丞魏元忠,即刻会审。兵部侍郎陆羽,品性端方,智虑深远,特命为专案监察,总领此案,凡涉案人等,无论亲疏贵贱,皆有先斩后奏之权!太子李旦,监国理政,当明辨是非,亲临此案,以正视听!钦此!”
“轰!”
圣旨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先斩后奏!
这四个字,让孙师道和魏元忠这两个酷吏,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看向陆羽的眼神,彻底变了。
而张光辅,在听到这四个字时,眼前一黑,整个人瘫软在地,彻底失去了所有力气。
他完了。
他的儿子完了。
他张家,也完了。
陆羽跪在地上,嘴角,勾起了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叮!您成功推动“科举舞弊案”进入三司会审阶段,彻底切断张光辅翻盘的可能,对旧党势力造成沉重打击!太子李旦气运大幅提升!】
【获得百倍返利!】
【恭喜宿主获得气运点:点!】
【恭喜宿主获得神级技能:【政治洞察】(初级)!——您能更清晰地看透权力斗争的本质与人心背后的欲望!】
【叮!检测到武则天对您的权势产生了一丝警惕,但欣赏与器重占据上风。当前情感状态:【欣赏(深紫)】、【器重(金)】、【警惕(淡红)】……】
陆羽抬起头,迎着众人或敬或畏或恨的目光,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仅仅是武则天手中的刀。
他,已经成了这盘棋局上,一个谁也无法忽视的,执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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