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没有立刻给出打破那“数量与资源”死循环的具体答案,而是如同一位高明的棋手,将棋子落在了看似无关的角落。他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让纲手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纲手大人,您应该很清楚,村子里那些最常见、也最基础的D级任务吧?”
纲手虽然完全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但还是顺着他的问题,带着几分不以为然地回答:“当然知道。无非是些抓猫、找狗、帮村民下地浇水除草、或者清理河道垃圾之类的琐碎工作,报酬低廉得很,通常是分配给刚毕业的下忍小队,用来让他们积累点经验,顺便赚取一点微薄的生活费。”
“正是这些被视为‘琐碎’、‘低级’的工作。”佐助点了点头,开始像引导迷途者一样,一步步牵引她的思路,“请您先不要带着固有的眼光,仔细想一想,当这些下忍们去执行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任务时,对于整个村子而言,产生了什么样的实际效果?”
他并不需要纲手立刻回答,而是自顾自地掰着手指,一项项清晰地列举出来,仿佛在核算一笔被长期忽略的账目:
“他们清理了堵塞的河道,疏通了淤泥,这是不是减少了夏季洪涝爆发的风险,降低了因污水滞留而引发瘟疫疾病的隐患?同时,畅通的河道是不是也让下游农田的灌溉变得更加便利和高效?”
“他们帮忙农户除草、间苗,甚至用查克拉稍微滋养一下土地(尽管很微弱),地里的庄稼长势是不是会更好一些?最终的粮食产量,是不是就能因此提高那么一点点?”
“他们帮忙临时照看那些无人看管的孩子,那些孩子的父母——可能是正在铁匠铺里挥汗如雨的工匠、是在织机前忙碌的织工、是其他任何在岗位上努力的生产者——是不是就能因此更安心、更专注、更长时间地在工坊或田地里工作,从而产出更多的铁器、布匹、或者其他生活物资?”
佐助的目光在此刻变得异常锐利,如同探照灯般直视着纲手那双开始流露出思索光芒的眼睛:
“您看,将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点串联起来。这些D级任务,其本质,是不是在优化我们赖以生存的生产环境,解放一部分被琐事束缚的劳动力,从而以一种间接但确实存在的方式,提升了整个村子能够产出的‘资源’总量?”
他抛出了核心的观点,声音沉稳而有力:
“资源的总量,并非像石头一样固定不变。通过更精细的社会分工,更高效的社会协作,我们完全可以在不发动战争、不掠夺他国的前提下,依靠我们自己的智慧和劳动,创造出更多的资源,来养活更多的人口,包括我们日益增长的忍者群体。”
“这,”他顿了顿,给予这句话足够的重量,“就是打破那个令人绝望的死循环的第一步,也是最基础、最关键的一步——我们的思维,不能永远停留在如何‘分配’那块有限的蛋糕上,而是必须想办法,如何把蛋糕本身‘做大’。”
“对啊!” 纲手眼睛骤然一亮,仿佛一道耀眼的闪电劈开了脑海中厚重的迷雾,整个人都因这个全新的视角而振奋起来,“如果能让忍者,不仅仅是任务的执行者、资源的消耗者,还能通过完成这些基础任务,参与到整个村子的生产建设环节中,哪怕贡献再微小,也是在实实在在地创造价值!这确实能在不触动现有格局的情况下,一定程度上缓解内部的资源压力!”
然而,这股兴奋的浪潮只在她心中汹涌了片刻,一个现实而尖锐的难题便如同礁石般浮出水面,让她的眉头再次紧紧锁起:“可是,如果忍者,尤其是需要成长的下忍,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这些生产性的琐事中,他们用于战斗训练、忍术修行的的时间必然会被大幅压缩。长此以往,村子的整体战斗力如何保证?没有足够强大的武力作为最根本的威慑,外部威胁来临之时,村子同样无法生存下去!这岂不是本末倒置?”
“并非所有‘生产者’都必须是忍者。” 佐助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提出这个问题,流畅地接过了话头,终于顺势抛出了他酝酿已久、也是卡卡西曾试图推行的核心构想,“这也正是我之前向卡卡西老师提议,希望设立‘政务生活学院’的深层原因所在。”
他详细地阐述起这个学院的蓝图,语气中带着一种描绘未来的感染力:“这所学院,将面向村子里所有的平民子弟,甚至包括那些被检测出没有忍者资质、无法提炼查克拉的孩子。我们将系统地教授他们木工、建筑、农艺、医术(非忍术医疗)、商贸、行政管理等等各种各样实用的知识与技能,而不仅仅是让他们成为单纯的农夫或工匠。”
“请您想想看,” 佐助的声音微微提高,勾勒出一幅充满希望的图景,“当我们的村子里,拥有了更多精通土壤、育种、水利的农艺专家,粮食的平均产量会提升到何种程度?当拥有了更多优秀的建筑师、懂得力学和材料的工匠,村子的重建速度、房屋的坚固程度和舒适度会如何改善?当拥有了更多懂得经营、善于开拓市场的商人,村子内外的物资流通会多么顺畅,商业税收会增长多少?当拥有了更多能够高效处理文书、协调事务的文职官员,整个村子行政体系的运转效率又会提升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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