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臂的绿色光点还在闪，像颗卡在系统里的病毒程序，怎么删都删不掉。小刚盯着屏幕，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了三下，结果光点原地转了个圈，亮度反而更亮了。
“你这地图是认主的吧？”他抬头，“它是不是觉得你是它爹？”
星玄没理他，只是把怀表从胸口移开，贴在耳边轻轻晃了晃。里面没声音，但能感觉到池水在动，不是之前的那种温柔涟漪，而是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推着，节奏稳定，方向明确。
白走在前面，沙漏垂在袖口，流速比刚才慢了不止一拍。他忽然停下，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糖纸，折了只纸鹤放在肩上。纸鹤刚落稳，翅膀就轻轻颤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前面有人。”他说。
话音刚落，前方拐角就转出个穿训练服的年轻人，手里拎着个空饲料袋，正对着饮水机猛灌水。他喝完一抹嘴，嘟囔道：“昨天刚撒的诱饵，连影儿都没见着，就被一股热风给吹没了，那温度，跟喷火龙打嗝似的。”
小刚耳朵一竖：“热风？多热？”
“烫脸！”那人瞪眼，“我还以为谁在用喷灯清场呢！结果一瞅，林子深处飘出点蓝光，接着就是一声闷响，震得我耳机直接罢工。”
星玄眼神一动。
蓝光、高温、冲击波——这不像是普通宝可梦的领地警告，倒像是某种能量释放的余波。他下意识摸了摸手臂内侧，那里有道旧伤疤，曾在血脉觉醒时烧得通红，像被岩浆舔过。
“听说了吗？”那人又说，“西北密林那边，有人看见迷你龙了。”
小刚差点把机械臂掰了：“真的假的？那玩意儿不是稀有到连图鉴都懒得收录吗？”
“千真万确！”那人一拍大腿，“但没人敢靠近，因为有只哈克龙守着。不是一般的守，是寸步不离那种。前天有个家伙想偷偷拍视频，刚架好三脚架，就被一道龙息削了半边镜头，设备全报废。”
白低头看着沙漏，里面的沙粒正缓缓聚成一个环形，像在模拟某种边界。
星玄打开怀表，地图上的绿点依旧指向密林深处，但池面的波纹变了。不再是邀请式的螺旋，而是层层叠叠的同心圆，像在警告：别进来。
“它不想让我们过去。”星玄合上表盖，“或者，它想让我们看清楚再决定。”
“看什么？”小刚摊手，“看一只哈克龙怎么当幼儿园保安？”
“你看不懂？”星玄瞥他，“那片林子的能量场，和之前妙蛙种子、吉利蛋都不一样。它不是在‘吸引’，是在‘筛选’。”
小刚一愣：“你是说……哈克龙不是在护崽，是在守门？”
“守什么门？”星玄反问。
没人回答。
白抱着布偶，指尖轻轻划过沙漏边缘，低声哼起一段调子。音节很短，但频率极低，像是从地底传来的震动。沙漏里的沙开始逆流，虽然只持续了不到半秒，但所有人都感觉空气凝滞了一瞬。
“它在呼吸。”白说。
“谁？”小刚问。
“林子。”
小刚机械臂“嘀”地弹出扫描界面，对准远处那片被雾气笼罩的密林。数据刷得飞快，最后定格在一行异常值上：【环境粒子流速偏移：+0.7%】。
“这不对劲。”他皱眉，“空气里的微粒运动速度比正常快了零点七，而且是周期性的，像心跳。”
星玄眯眼：“所以哈克龙不是在巡逻，是在维持某种平衡。”
“平衡个鬼！”小刚翻白眼，“我查过资料，哈克龙平均体长八米，咬合力三千公斤，喷火温度一千八百度，你说它蹲在林子里是为了搞生态建设？它那尾巴扫一下都能把树根刨出来！”
“可它没扫。”白说，“它守着，没动。”
星玄沉默片刻，忽然从空间取出喷壶，里面还剩最后一滴稀释过的灵泉液。他蹲下身，对着路边一株蒲蒲种子的根部轻轻一喷。
水珠渗入土壤，叶片微微一颤。
一秒后，茎秆顶端凝聚出一颗露珠，形状竟微微拉长，像极了迷你龙的轮廓。
小刚瞪大眼：“你这水开始整活了啊？还会捏陶艺？”
“不是我。”星玄盯着那颗龙形露珠，“是它自己长的。”
白伸手轻触叶片，沙漏震了一下。他闭眼，几秒后睁开：“它想回应。”
“回应谁？”小刚问。
“不是谁。”白摇头，“是‘什么’。那片林子里的东西，在等一个频率。”
星玄忽然想起什么，翻开涂鸦本。上一页还画着吉利蛋留下的齿轮印记，可现在，那图案已经蔓延到了纸角，最后化作一片完整的叶片纹路，脉络清晰，和怀表内壁浮现的符文如出一辙。
“它认路。”他说。
“谁认路？”小刚又问。
“所有被灵泉碰过的东西。”
话音刚落，远处林中传来一声低沉的龙吟。
不是咆哮，也不是警告，更像是一声叹息，悠长而平稳，穿过雾气，落在三人耳中。怀表轻轻一震，但没弹出任何提示，只是表盖边缘渗出一缕极淡的水汽，像在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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