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尖那一下颤动，像是无声的打招呼，又像某种确认。星玄的手指还停在半空，指尖残留着叶片脉动的微麻感。他没收回手，反而多按了一瞬——这株苗，真听懂了什么。
旁边，小樱正被知世搂着转圈，桃矢和雪兔并肩站着，围巾绕得严实，两人影子叠在一起，像一幅画完的插图。白靠在冰渣堆里，右臂空荡荡的袖管随风晃，嘴上还在嫌弃：“下次能不能换个支援方式？比如给我整套外骨骼？”
没人注意到，灵汐从头到尾没挪过地方。她浮在离地半尺的空中，抱着那只破旧的小树布偶，银发垂落，遮住半张脸。只有星玄察觉，她发间的叶片在轻轻发亮，像在充电。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走过去蹲下，视线与她齐平。
“刚才那一下，是你干的？”他问。
灵汐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把小树举到眼前，嘀咕：“它说……谢谢。”
“谁说？”
“叶子。”
星玄挑眉：“植物还能开直播？”
“它不是植物。”灵汐终于抬眼，琉璃色的瞳孔映着他的脸，“是‘记得’。”
星玄一怔。
记得？
他下意识摸了摸怀表，指尖刚碰到金属壳，就发现表口那圈金边比刚才更亮了些。空间内部，风元素区的那株苗正微微摇晃，叶片上的封印纹路像在呼吸。
“所以它认得我？”他试探着问。
“不是认得你。”灵汐摇头，声音忽然轻下来，“是认得‘一起走’的感觉。”
星玄愣住。
他忽然意识到，从绑定系统到现在，四十多个世界，他一直在“完成任务”。救下白，收服小刚，帮克比觉醒，每一个选择都写在系统界面上，清清楚楚，不容反驳。
可现在，系统沉默了。
没有叮，没有提示，没有积分到账的弹窗。怀表安静得像块普通手表。
他低头看了眼表盘，又抬头看向灵汐。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系统不会发新任务了？”
灵汐眨眨眼：“星星最讨厌被安排了，对吧？”
“我？”星玄笑了，“我这不是挺听话的？系统让干啥就干啥，积分到账比工资还准时。”
“可你每次穿越前，都会多看一眼空间。”灵汐忽然说，“看灵泉，看药田，看那扇你从没打开过的门——你不是在等任务，是在等‘想去’。”
星玄没说话。
他确实等过。
等一个不是因为系统强制，不是为了积分兑换，而是单纯“想走”的理由。
灵汐把小树抱得更紧了些，奶声奶气地哼了半句歌谣，然后抬头，认真道：“灵汐记得你。”
星玄一愣。
“三岁那年，你在梦里给我一颗糖。”她继续说，“你说，‘别怕，有我在’。”
星玄瞳孔微缩。
他记不清三岁时的事，但那个梦——他确实做过。梦里有个小女孩坐在树上，哭得稀里哗啦，他什么都没想，就把兜里最后一颗水果糖递了上去。
“那是你？”
“嗯。”灵汐点头，“世界树快死了，我只能躲在梦里。可你每次出现，都会带点光进来。后来你爷爷走了，你也开始做梦，我就一直在。”
星玄沉默了。
他从没想过，那个模糊的梦，会是这一切的起点。
“所以你跟着我，是为了报恩？”
“不是。”灵汐摇头，“是为了看星星。”
“哈？”
“你说，要带我去看看更多的星星。”她仰头，目光穿过树梢，“你没做到，所以我来找你了。”
星玄张了张嘴，忽然觉得喉咙有点干。
他以为自己是被系统选中，是被迫穿越，是命运的打工人。可原来，早在他绑定系统之前，就已经许下过承诺——哪怕他自己都忘了。
“所以……你现在是正式提离职申请？”他半开玩笑，“从‘次元夹缝守护者’跳槽到‘星玄旅行团’？”
灵汐歪头：“你要开公司？注册名是什么？‘星与汐的奇妙冒险’？‘万界修正小分队’？还是‘说走就走，不问系统’？”
“后者听着像诈骗团伙。”星玄笑出声，“不过……还挺像我的风格。”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银发在风里轻轻扬起。远处，小樱正把星之杖收进书包，桃矢牵着雪兔往校门走，白还在抱怨暖宝宝不够用。
一切都在回归日常。
可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他低头看着怀表，没再点开系统界面。他知道，这次不会有什么任务提示，也不会有积分奖励。
但这趟旅程，得有人一起走。
“行。”他说，“我答应你。”
灵汐眼睛一亮：“真的？”
“但得说清楚。”星玄蹲下，认真看着她，“不是我带你走，是你带我走。你想去哪，我就去哪。想停就停，想飞就飞。不是任务，是约定。”
灵汐没说话，只是踮起脚，把手里的小树布偶轻轻往他怀表缝隙里塞了塞。布偶的一角卡在金属缝里，像被空间悄悄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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