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蜂的第五次车灯闪烁结束三秒后,星玄怀表边缘泛起一圈微不可察的蓝晕,像是谁在金属表面轻轻哈了口气。他刚想开口,灵汐已经从灵泉空间保鲜区蹦了出来,小树布偶被她夹在胳膊底下,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辣条。
“别动。”她踮起脚,一巴掌按在星玄胸口,银发扫过他锁骨,“信号还在走呢,别打断人家说话。”
星玄僵住:“它现在连灯都不够用了,改发摩斯呼吸?”
“不是摩斯。”灵汐歪头,耳朵几乎贴上怀表,“是心跳节奏,慢板,带切分音,像……像刚睡醒的小熊打呼噜。”
话音未落,怀表震了震,蓝光顺着表链爬上来,在空中凝成一段波形图,起伏规律得像首未完成的儿歌。
灵汐眼睛一亮:“它在学我唱歌!”
星玄:“你那调子跑得比赛亚人逃命还远,它能学会才见鬼了。”
“你不懂!”她一跺脚,光晕在赤足下荡开,“这是共鸣!不是复读机!”
她转身就往空间外冲,小树差点摔地上,被星玄眼疾手快捞住。等他追出去,灵汐已经蹲在大黄蜂引擎盖前,指尖捏着一粒闪着星芒的碎屑,嘴里哼着那首跑了四十多个世界的破调童谣。
大黄蜂车灯眨了两下,右后轮轻微下沉——减震系统还在抗议。
“小黄人~”灵汐笑嘻嘻地拍了拍金属外壳,“上次说好要修的,结果你威胁放《最炫民族风》,是不是以为我怕了?”
车灯闪烁频率变了,像是在笑。
“不怕。”她从星砂斗篷里掏出一支光凝的画笔,“今天不修车,给你画个身份证。”
星玄靠在断墙边,抱臂围观:“你这算不算非法涂鸦?回头汽车人警局找你?”
“谁说这是涂鸦?”灵汐已经开始动笔,星辰碎屑顺着笔尖渗入金属,“这是‘灵魂绑定符文’,以后你走错位面,小黄人凭这个就能认出你。”
“那我要是换了发型呢?”
“换发型也认得。”她头也不抬,“你那张脸,看一次忘一次,靠不住。”
星玄:“……我谢谢你啊。”
笔尖在引擎盖上划出第一道弧线,灵汐画的是世界树的轮廓,枝干蜿蜒如血脉,叶片由细碎星点组成。每画一笔,金属表面就泛起一圈微光涟漪,像是被唤醒的神经末梢。
大黄蜂的光学镜缓缓转向她,内部传来一阵轻微的嗡鸣,像是老式收音机调频时的杂音。
“它在扫描。”星玄眯眼,“不是威胁评估,是……好奇?”
“当然好奇。”灵汐吐了吐舌头,“谁家汽车会主动给人画符?”
最后一笔落下,整幅图案亮了一下,随即沉入金属表层,只留下淡淡的星光余韵。
灵汐拍拍手:“搞定!以后你就是我认证的机械朋友啦!”
大黄蜂静默两秒,车门突然自动弹开一条缝。
“哎?”灵汐探头,“请我上车?”
星玄:“小心陷阱,万一把你关进去,改造成车载导航。”
“它才不会!”灵汐一跃而上,坐在驾驶座边缘,“它说它喜欢我。”
“它说的?”
“它用引擎震动说的。”她把手贴在仪表盘上,“哒、哒哒、哒——是‘灵汐最棒’的摩斯码。”
星玄翻白眼:“你这翻译比谷歌机翻还离谱。”
话音未落,大黄蜂的收音机突然启动。
没有频道杂音,没有电流干扰,直接播放出一段旋律——正是灵汐常哼的那首古老歌谣,但被电子音重新编排过,节奏轻快,带着金属的清亮质感,像是铁皮风铃在风中摇晃。
灵汐愣住,随即咧嘴大笑,从斗篷里掏出一颗水果糖,精准扔进空调出风口:“奖励你!比上回唱得好听十倍!”
糖块卡在风道里,大黄蜂的引擎轻轻震了两下,像是在笑。
星玄盯着那台老式收音机,眉头微皱:“它刚才……是即兴演奏?”
“不是即兴。”灵汐跳下来,仰头看着大黄蜂的光学镜,“它是把我的歌记住了,然后……改成了自己的版本。”
她转头看向星玄,琉璃色的瞳孔微微发亮:“它不是在执行程序,是在表达。就像人学会说话后,不再只会念说明书,而是会说‘我想吃糖’。”
星玄沉默片刻,低声道:“可它要是表达多了,系统会不会判定为异常?机械生命觉醒意识,位面规则不一定允许。”
“规则又没说不能交朋友。”灵汐一挥手,星辰沙漏在掌心转了个圈,“你看,刚才那断指,它明明已经报废了,可听到我的歌,还是说了句‘火种熄灭’。它在疼,它在找家。小黄人也一样,它不想只当个会变形的车,它想……被记住。”
她踮起脚,轻轻拍了拍大黄蜂的轮胎:“对吧?”
大黄蜂的车灯缓缓亮起,暖黄色的光笼罩在她身上,像一场无声的回应。
星玄看着引擎盖上那道仍未完全消散的星光符文,忽然笑了:“行吧,既然来了,就干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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