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回答他。
主洞内,托尼依旧低着头,笔尖在图纸上沙沙作响。他没抬头,也没问伊森去哪了。但从他笔下那道越来越稳定的导流槽来看,某种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了。
“他没受影响。”灵汐小声说。
“不,他受影响了。”星玄摇头,“他现在画的每一笔,都在下意识避开‘错误’。就像有人在他脑子里装了个纠错插件。”
“那咱们算不算……AI辅助人类创作?”灵汐眨眨眼。
“顶多算个离线版Grammarly。”星玄活动手腕,“下一步,等他画完最后一笔,咱们得确保这玩意儿真能启动。”
“可系统提示还没亮。”灵汐晃着脚丫,“任务目标还是灰色的。”
“因为托尼还没‘决定活’。”星玄盯着那张图纸,“他现在只是在改设计,不是在造心跳。”
“那咋办?再给他来段梦境快递?”灵汐掏出星辰沙漏。
“来不及了。”星玄瞥了眼监控,“头目已经开始怀疑洞里有内鬼,再搞小动作容易暴露。”
“那就硬来?”白活动机械臂,冰晶在关节处若隐若现。
“不。”星玄嘴角微扬,“我们换个思路——让他自己‘听见’心跳。”
“哈?”
“灵泉空间还有块火种源残片吧?调到最低频率,模拟窦性心律。”
灵汐一拍脑袋:“懂了!咱们搞个‘背景音乐’,让他画着画着,耳朵里全是‘咚、咚、咚’!”
“对。”星玄打开怀表,将火种源残片浸入灵泉水,“人类很奇怪,明明听不见,却能被节奏带着走。就像刷短视频,刷着刷着就上头了。”
水波轻漾,残片开始以68次/分钟的频率脉动,微弱却稳定。星玄将灵泉导线贴附岩壁,能量顺着石缝渗透,像无形的声波,缓缓扩散。
主洞内,托尼笔尖一顿。
他抬起头,像是听见了什么。
远处,似乎有节奏。
一下,又一下。
不像是机器,倒像是……心跳。
他低头看向图纸,手指无意识地跟着那节奏敲击桌面。
咚。
咚。
咚。
笔尖重新落下,线条变得流畅,导流槽的弧度愈发自然,仿佛不是他在画,而是某种东西,正从他身体深处涌出来。
“有效。”白盯着扫描仪,“脑波同步率提升了23%。”
“他现在不是在造反应炉。”灵汐轻声说,“是在复制心跳。”
“对。”星玄合上怀表,“真正的‘方舟’,从来不是机器。是人在绝境里,非得让断电的心脏,重新跳起来的那股劲儿。”
“那咱们算不算……助产士?”灵汐歪头。
“顶多算陪产家属。”星玄瞥了眼监控画面,“不过产房里还有个炸弹狂魔,咱们得盯着点。”
“放心。”白冷笑,“他要是敢按按钮,我就让他先尝尝什么叫‘冷冻疝气’。”
三人沉默片刻,洞内只剩下托尼笔尖的沙沙声,和那若有若无的、来自岩壁深处的脉动。
咚。
咚。
咚。
托尼突然停下笔。
他抬起头,望向岩壁那道光影。
赛博坦语的刻痕依旧泛着微光,像是在呼吸。
他盯着看了几秒,忽然低声说:
“谁在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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