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铐上的蓝光终于彻底熄灭，星玄掌心的温度也缓缓收回。克比还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左手死死压着锁链，指节泛白，像是怕一松手，刚才那场胜利就会从指缝里溜走。
他没动，也没说话，但肩膀不再发抖了。
星玄低头看了眼怀表，红光流转，进度条跳到80%，可他只是轻轻合上表盖，什么都没说。
“喂，”他蹲下来，手指敲了敲克比的头盔，“还活着就起来，躺地上像什么话，新兵蛋子都比你利索。”
克比一愣，随即咧嘴笑了，露出一口小白牙：“报告长官，我这不是在等嘉奖令吗？”
“嘉奖令？你当海军是外卖平台，完成一单就弹个五星好评？”星玄站起身，拍了拍裤子，“先去把脸洗干净，你这模样，活像刚从垃圾桶里爬出来的正义使者。”
克比挣扎着站起来，盾牌还挂在左臂，裂口边缘泛着淡淡的银光，像是被谁用星砂描过边。
指挥室那边很快传来消息——基地高层召开紧急会议，议题就一个：要不要给一个见习生破格授衔。
“他才训练几天？”有人拍桌子，“前脚还在码头搬货，后脚就抓了海贼？这不合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另一人冷笑，“你搬十年货，能搬出个海楼石手铐来？”
会议室里吵得像菜市场，而克比站在走廊尽头，军装还没发下来，身上还是那套洗得发白的见习服，脚上拖鞋都快散架了。
星玄靠在墙边，手里拎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正是那副被能量耗尽的海楼石手铐。
“我把这玩意儿交上去了，”他晃了晃袋子，“附了张纸条：‘工具归我，功劳归他。’”
克比瞪大眼：“你写这么清楚？不怕他们怀疑你来历？”
“怀疑就怀疑呗，我又没说自己是天降神兵。”星玄耸肩，“再说了，他们要是真查，顶多查到‘某神秘技术支援人员’，然后档案锁进保险柜，十年后当都市传说讲。”
克比忍不住笑出声，可笑着笑着，声音又低了下去：“你说……他们会认我吗？”
“认不认你，不看你是谁，看你能扛住什么。”星玄瞥他一眼，“你现在扛的，可不止一面破盾。”
当天下午，嘉奖令正式下发。
克比·海军，因成功拘捕悬赏犯巴基，展现卓越战术意识与战斗执行力，破格晋升为三等兵。
军需库打开，一套崭新的海军制服递到他手上——深蓝外套，金色纽扣，肩章上三道银线在阳光下闪得人眼晕。
他抱着衣服，站在宿舍镜子前，手有点抖。
“穿啊，”星玄靠在门框上，“又不是第一次见军装。”
“可这是第一次……是属于我的。”
他慢慢解开旧衣扣子，换上新制服，动作笨拙得像在拆炸弹。袖口太长，裤腿也肥，但他一点一点捋平每一道褶皱，最后对着镜子，抬起手，敬了个歪歪扭扭的礼。
“像那么回事。”星玄点头，“就是眼神太怂，跟偷吃被抓现行似的。”
“你懂什么，这叫庄重！”克比瞪他，“我这可是人生第一次正式授衔！”
“那你先把鞋带系上，不然庄重变滑稽。”
克比低头一看，左脚鞋带果然松了，他赶紧蹲下重新系，手指却不太听使唤。
就在这时，一道银光轻轻落在他床头。
灵汐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赤着脚站在地板上，手里捏着一小撮闪着微光的碎屑。她没说话，只是指尖一弹，星辰碎屑飘向那面裂开的盾牌。
银光流转，裂缝边缘渐渐浮现出细密的星纹，像是夜空被缝进了盾面。
“伤疤不是羞耻，”她奶声奶气地哼着，“是光走过的路。”
克比怔住了，伸手摸了摸盾牌，触感温润，裂痕还在，可不再像残破的伤口，倒像一枚勋章。
“谢谢……”他轻声说。
灵汐眨眨眼，一跃跳上窗台，星砂斗篷一卷，人就不见了，只留下一句飘在空中的童谣：“小海军穿新衣，盾牌裂了也无敌～”
星玄看着那面盾，挑眉：“你这丫头，又乱用能量。”
“她开心。”灵汐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我也开心。”
克比把盾牌挂在床头，正对着军旗。然后他再次站到镜子前，这次动作利落多了，抬手、挺胸、敬礼，一气呵成。
“帅不帅？”他问。
“还行，”星玄抱臂，“就是肩章歪了。”
克比手忙脚乱去扶，星玄却突然开口：“你知道为什么他们最终同意提拔你吗？”
“因为我抓了巴基？”
“不，”星玄摇头，“因为你没把手铐抢走，也没说‘这主意是我老师出的’。你站在那儿，自己扛下了所有责任——包括可能失败的后果。”
克比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因为……我不想再当那个只能被人保护的克比了。”
“那你现在想当什么？”
“我想当……”他抬头，目光落在星玄身上，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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