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血!他竟然是魔族的混血孽种!”
“影随风!你竟敢隐瞒如此惊天秘密!将一个魔族孽种带入圣殿,培养成核心弟子?!”
“这是背叛!对整个圣殿,对人族的背叛!”
“必须立刻将其从圣殿除名!通告全联盟,将其列为最高等级叛逃者!格杀勿论!”
冰冷的“格杀勿论”四个字,如同最后的丧钟,重重敲在影随风心头。
他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一股狂暴的、属于八阶巅峰刺客的恐怖气势轰然爆发,瞬间压下了厅内大部分嘈杂!
“谁敢?!”他须发皆张,如同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雄狮,声音嘶哑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老夫多了!影风,他首先是老夫的孙子!是影家的血脉!他体内流淌的,也有我人族的热血!他在驱魔关流的血,比在座某些人一辈子流的都多!他若有罪,自有家法处置!轮不到外人来定他生死!”
“影随风!你这是要包庇魔族孽种,与整个圣殿、整个人族为敌吗?!”阴鸷长老厉声喝道,身上同样爆发出不弱的灵罡。
剑拔弩张!议事厅内,杀气纵横,灵压碰撞,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噼啪”声。殿主脸色铁青,正要强行喝止。
就在这时——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仿佛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的剑鸣,陡然从议事厅最黑暗的角落传来!
这剑鸣声不大,却带着一种洞穿万古轮回的苍凉与寂灭,蕴含着斩断一切宿命因果的决绝意志!
它响起的刹那,厅内所有针锋相对的灵压、所有喧嚣的杀意、所有激烈的争论,都像是被投入绝对零度的寒冰,瞬间冻结、凝固、消散!
所有人的动作、表情、乃至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法抗拒的寒意顺着脊椎瞬间爬满全身,让他们僵在原地,连眼珠都无法转动分毫,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
所有的目光,带着无法掩饰的惊骇,再次聚焦于那角落的阴影。
圣采儿,缓缓抬起了头。
宽大的兜帽阴影下,两点幽深的、如同亘古寒潭般的眸光,平静地扫过全场。那目光没有愤怒,没有杀意,甚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种俯瞰尘世的漠然。
但就是这漠然的目光,却让厅内所有叱咤风云的刺客大佬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渺小与恐惧,仿佛自己只是匍匐在神只脚下微不足道的尘埃。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影随风的脸上。
影随风身体猛地一震,在那双轮回之瞳的注视下,他感觉自己所有的防御、所有的坚持、所有的悲愤,都如同阳光下的薄雪,瞬间消融殆尽,只剩下赤裸裸的灵魂被洞穿、被审视。
他甚至能“看”到,采儿眼中倒映出的,不是他此刻苍老愤怒的面容,而是驱魔关城头,影风浴血死战、最终被那恐怖暗金魔爪攫取的瞬间画面!
采儿缓缓站起了身。
黑色的斗篷如同流动的夜色,随着她的动作无声垂落。
她的身形依旧纤细,却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的重量。她没有看任何人,也没有说一个字,只是静静地转过身,向着议事厅紧闭的、刻画着无数防御魔纹的大门走去。
她的步伐很轻,很稳,每一步落下,都悄无声息,却让整个议事厅的地面,连同所有人的心脏,都为之同步震颤。
挡在她前方道路上的几位长老,在那无形的、源自灵魂层面的绝对威压之下,脸色惨白如纸,额头冷汗涔涔而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僵硬地向两侧挪开,让出了一条通道。无人敢拦,无人能拦!
“圣……圣女大人……”殿主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无比,“您……意欲何为?”
圣采儿的脚步,在厚重的魔纹大门前停住。
她依旧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首,露出小半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侧脸,和那紧抿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线。
一个清冷、平静、却仿佛蕴含着万载玄冰之寒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如同最终的神谕:
“我的剑告诉我,他在等我。”
“我的路,我自己走。”
“谁挡,谁死。”
话音落下的瞬间,圣采儿的身影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没有任何光影效果,没有任何空间波动,就那么突兀至极地、彻底消失在了原地!仿佛她从未在那里出现过!
只有那扇刻画着强大防御魔纹、厚重无比的议事厅大门,中心位置,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边缘光滑如镜的孔洞。
一丝微弱却精纯到令人灵魂颤栗的灰色气流,正从那孔洞中缓缓逸散出来,带着寂灭万物的气息。
“嘶——!”
直到那丝灰色气流彻底消散,议事厅内才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所有人僵硬的肢体才仿佛重新获得了知觉,但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影随风怔怔地看着那扇门上的小孔,看着采儿消失的地方,老眼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担忧、一丝微弱的希望,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带着无尽疲惫的叹息。
他挺直的脊梁,终于彻底弯了下去,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他缓缓抬起手,颤抖着,从怀中贴身的内袋里,取出了一枚小小的、温润的玉佩。
玉佩雕琢粗糙,是最普通的青玉,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一个“风”字。
这是影风小时候,第一次完成基础训练,用自己捡到的石头,笨拙地磨出来送给他的“礼物”。
粗糙的棱角磨砺着掌心,带着残留的、属于孙儿的微弱体温。影随风布满老茧的手指,一遍遍摩挲着那个歪扭的“风”字,浑浊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无声地滚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碎裂开来。
“风儿……”老人沙哑哽咽的声音低低响起,带着血浓于水的痛楚和无法言说的沉重,“爷爷……对不起你……是爷爷……没用……”
他紧紧攥着那枚粗糙的玉佩,仿佛攥着溺水者最后的稻草,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那玉佩粗糙的棱角深深嵌入掌心皮肉,带来清晰的痛感,却远不及心头那撕裂般的万分之一。
议事厅内死寂无声,只有老人压抑到极致的、断断续续的哽咽,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沉重得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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