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洞深处,是纯粹的虚无,没有任何光芒,也没有任何能量波动。那个由采儿轮回剑碎片形成的三色旋涡核心,也黯淡无光,如同死寂的顽石,镶嵌在孔洞边缘。
左眼的金色时钟彻底熄灭,只剩下一个空洞的、映照着虚无的瞳孔。右眼的龙瞳赤焰也完全消散,沉淀为一种毫无生机的暗红石质。
他感觉不到痛苦,感觉不到愤怒,感觉不到悲伤,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只有一种冰冷的、绝对的“空”。
仿佛之前经历的一切,所有的爱恨情仇,所有的挣扎与牺牲,都不过是时间长河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被那纯白的光芒彻底吹散了。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纯净起点,那永恒的光辉不再灼热,只剩下一种漠然的冰冷。重启世界的使命依旧清晰,却再也无法在他心中激起一丝涟漪。
代价,已经支付。
修正,已然完成。
他缓缓抬起手,那光影构成的手指,指向纯净起点。没有情绪波动,没有能量激荡,只是一个纯粹的执行指令的动作。
他要完成最后的步骤,将自己彻底分解,融入起点,重启纪元。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纯净光辉的刹那——
“哼。”
一声冰冷、漠然、仿佛来自宇宙规则本身的轻哼,毫无征兆地在他空寂的意识深处响起。
影风的动作,极其细微地停滞了万分之一瞬。
在他身前,那片绝对虚无的空间中,一点比最深沉黑夜更纯粹的墨色,无声地晕染开来。那墨色迅速扩大、凝聚,最终化为枫秀的身影。
他依旧穿着那身华贵的暗金龙纹长袍,纤尘不染,仿佛创世奇点的纯净光辉也无法在他身上留下丝毫印记。
狭长冰冷的眼眸,如同两颗永恒冻结的黑洞,不带任何温度地注视着影风胸前那个深邃的、边缘生灭着时空裂缝的孔洞,以及他空洞的双眼。
枫秀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不是笑,而是一种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的漠然,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冷的嘲弄。
“修正的代价…”他薄唇微启,声音不高,却如同宇宙法则的宣判,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烙印在影风空寂的意识核心,带着一种俯瞰棋局终末的绝对掌控,“…是彻底的虚无么?”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影风空壳的躯体,穿透了那枚死寂的轮回剑碎片,穿透了时空的阻隔,落在了界壁之后那片污浊的、战火纷飞、被水晶瘟疫和神堕阴影笼罩的现世之上。
“那么,这重启后的‘纯净’…”枫秀的声音微微拖长,如同冰冷的毒蛇吐信,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恶意,“…由谁,来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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