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柠檬也凑近屏幕,看着那两条如同双生藤蔓般紧密缠绕、同频共振的生命线。她忘记了哭泣,眼中只剩下纯粹的震撼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
“他们……就像一颗心的两个瓣膜……”冰柠檬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梦呓,“一个痛,另一个立刻就会流血……一个感到安全,另一个就会瞬间平静……这份羁绊……这份感应……比我们快乐星球上任何已知的双生生命体……都要深……都要紧密……”
她抬起头,看向多面体,眼中闪烁着泪光,却带着一种了悟的光芒:“多面体,你还记得吗?很久以前……那次艾克为了修复防御系统,把自己关在能量模拟室里,整整三天不吃不喝,谁劝都没用……”
多面体镜片后的眼神猛地一凝,尘封的记忆闸门被轰然打开。
冰柠檬的声音带着时光回溯的魔力,控制中心的主屏幕画面也随之切换。
不再是地球的校园,而是快乐星球那充满未来感的、泛着柔和蓝光的能量模拟实验室外。画面中,是8岁的艾克和艾雪。
艾克蜷缩在模拟室冰冷的地板上,头发凌乱,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他面前散落着实验数据碎片(虚拟投影)。他把自己封闭在这个绝对安静的空间里,拒绝任何能量营养液的输入,拒绝任何人的靠近,陷入了极度自责和绝望的深渊。他大大的眼睛里失去了所有光彩,只剩下空洞和死寂。
模拟室外,透明的能量屏障前,小小的艾雪跪在那里。
她也在哭,哭得撕心裂肺,小手用力拍打着坚不可摧的屏障,对着里面毫无反应的艾克哭喊:“艾克!你出来!你吃点东西!求求你了!艾克——!,你不吃我也不吃”她的嗓子早已哭哑,膝盖因为长时间跪在坚硬冰冷的地板上,裤子的布料已经磨破,渗出了刺目的、鲜红的血迹!可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固执地、绝望地跪在那里,一遍遍地呼唤着艾克的名字。
“艾克不吃不喝……艾雪就在外面……也拒绝摄入任何能量……”冰柠檬的声音哽咽着,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令人心碎的现场,“老顽童爷爷、我、还有你……我们用了多少办法?哄她、劝她、甚至想强行给她补充能量……可她就像疯了一样反抗!她说……‘艾克在里面痛,我也痛!艾克不吃,我也不吃!’……”
画面切换,是老顽童爷爷心疼又无奈地试图抱起跪在地上的艾雪,她却像一头暴怒的小兽般挣扎、哭喊,膝盖上的血迹在光洁的地板上拖出刺眼的红痕……
“最后……还是艾克……”冰柠檬深吸一口气,“是艾克在里面,或许是感应到了艾雪膝盖流血、声音嘶哑的痛苦……或许是艾雪那份‘同生共死’的决绝……终于穿透了他封闭的心……他自己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打开了模拟室的门……”
画面定格在艾克虚弱地推开能量门,看到门外跪在地上、膝盖流血、哭成泪人却瞬间绽开笑容但晕倒的艾雪时,艾克抱着艾雪前往医疗室,不顾一切。
“从那天起……”冰柠檬的声音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了然,她看向屏幕上此刻地球上紧紧相拥的兄妹,“我就知道了……他们俩……虽然总是斗嘴,虽然艾雪总抱怨艾克是‘讨厌鬼,笨蛋’,艾克也总说艾雪是‘小麻烦’……但他们之间的羁绊……早就超越了‘助手’、甚至超越了‘兄妹’的定义……”
她指着屏幕上地球的实时画面,艾雪依偎在艾克怀里,艾克温柔地拍着她的背,两人之间流淌着无声的、却比任何语言都强大的信任和依靠。
“你看现在……不也是一样吗?艾雪在地球上受到欺负……艾克的心……立刻就像被撕裂一样痛!他根本不需要任何信息传递!他感觉到了!所以他才能那么及时地出现!而艾雪……只要艾克在身边,只要被他保护在身后……再大的恐惧……她都能找到支撑下去的力量……”
冰柠檬的眼泪再次落下,但这次是感动的泪水:“他们……是彼此的半身……是灵魂的共鸣体……一个的喜怒哀乐……就是另一个世界的阴晴圆缺……这份感情……比血脉相连的亲兄妹……还要深……还要真!”
控制中心再次陷入沉默。多面体久久地凝视着屏幕上那两条完美同步的生命曲线,又看了看老资料里那两个跪地流血也不放弃彼此的孩子。他冰冷精确的科学家思维,在这样纯粹、炽烈、以生命相互印证的情感面前,第一次感到了语言的苍白和数据的无力。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而充满智慧的声音,带着欣慰的笑意,在控制中心门口响起:
“是啊……柠檬丫头说得没错。”
多面体和冰柠檬猛地回头,只见老顽童爷爷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他雪白的长眉下,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睛,正含着无比欣慰和温暖的笑意,注视着大屏幕上相拥的艾克和艾雪。
“艾克和艾雪……他们之间的纽带……”老顽童爷爷缓缓走近,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两个在快乐星球实验室里一起成长的孩子,“艾克艾雪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们共享的……不仅仅是知识库……不仅仅是任务……更是生命的频率……是灵魂深处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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