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杯礼成。
一种更深沉、更私密的氛围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那身华美却沉重的婚服,此刻不再是身份的象征,反而成了亲近的阻碍。
艾克再次伸出手,这一次,他的指尖带着难以抑制的微颤,轻轻地、极其小心地触碰上艾雪珠翠宝冠的边缘。冰凉的金属和温润的珍珠触感传来。他找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卡扣——那是前世记忆里,无数次为她卸下沉重凤冠时熟悉的机关。指尖用力,伴随着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哒”声,宝冠的固定结构松动了。
“我来……”艾雪轻声说,也抬起手,伸向艾克头顶那顶象征王权的十二旒冕冠。她的指尖有些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摸索着冕冠两侧与发髻连接的、同样精巧的玉簪卡扣。
两人面对面站着,近在咫尺,呼吸可闻。艾克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稀世珍宝般,先将艾雪宝冠上那几支固定用的金簪一支支轻柔地抽出。每抽出一支,那沉重的冠体便松动一分。当最后一支金簪被取下,艾克双手极其郑重地捧住宝冠的两侧,感受着它的分量,然后缓缓地、平稳地向上托起。
宝冠离体的瞬间,艾雪几不可察地轻轻吁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浓密乌黑的发髻失去了束缚,几缕发丝立刻松散下来,垂落在她光洁的额角和颈侧,为她增添了几分慵懒的柔美。她下意识地晃了晃头,感受着那份久违的轻松,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满足的弧度。
与此同时,艾雪的手指也终于找到了冕冠两侧的玉簪卡扣。她屏住呼吸,指尖用力,小心翼翼地旋开那古老的机括。又是两声细微的“咔哒”。她踮起脚尖——艾克配合地微微低下头——双手同样极其小心地捧住那顶沉重的、垂着十二旒白玉珠串的冕冠,缓缓地将其从他头顶取下。
当冕冠离体,艾克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无形的、属于王权的沉重威压感瞬间消散,只剩下属于艾克的、纯粹的少年锐气和满溢的柔情。他抬手揉了揉被压得有些发麻的额角,看着眼前捧着沉重冕冠、显得有些吃力的艾雪,眼中满是宠溺的笑意。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是卸下重负后的轻松和更深一层的亲密。他们将取下的冠冕小心地放置在旁边早已准备好的、铺着柔软丝绒的紫檀木托盘中。珠翠宝冠和十二旒冕冠并排放置,在柔光下依旧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华贵光芒,无声诉说着方才的庄严时刻。
接下来是更繁琐的卸下婚服。
艾克转过身,背对着艾雪。艾雪纤细的手指落在他墨色衮冕玉带侧方的金扣上。她摸索着那复杂的盘扣结构,动作有些生涩,却极其耐心。玉带解开,被小心地解下,放在一旁。接着是蔽膝的系带,那沉重的玄色锦缎被取下。然后,她开始解开他上衣繁复精美的盘扣。一颗,两颗……指尖偶尔会不小心触碰到他颈后温热的皮肤,当最后一颗盘扣解开,艾克配合地褪下那件绣满十二章纹、象征着无上威仪的玄色上衣,露出里面素白的衬衣(中单)。他转过身,看着艾雪。
轮到艾克了。他的目光落在艾雪身前那深青翟衣复杂的盘扣上。他的手指修长稳定,此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织锦金线,那云凤纹的凸起感清晰传来。他小心翼翼地解开第一颗盘扣……动作极其轻柔,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随着盘扣一颗颗解开,深青的衣襟逐渐敞开,露出里面同样素白的中单衣领和一小段白皙细腻的脖颈。艾雪微微垂着头,脸颊染上动人的红晕,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霞帔的系带也被解开,那华丽的帔身滑落,被艾克小心地接住。
当最后一件外袍褪下,两人都只穿着素白柔软的中单衬衣站在这片暖橘色的星光里时,一种奇异的、更加私密和亲昵的氛围瞬间将两人包围。厚重的历史感暂时褪去,只剩下属于艾克与艾雪的、青春而纯粹的依恋。
艾克伸出手,指尖带着微微的颤抖,极其轻柔地拂开艾雪脸颊边一缕散落的发丝,指尖温热的触感滑过她细腻的肌肤。他的目光深沉如海,里面翻滚着压抑已久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爱欲和珍重。
“累吗?”他低声问,声音沙哑得厉害。
艾雪抬起头,迎上他灼热的目光,清澈的眼眸里没有丝毫疲惫,只有同样浓烈的渴望和全然的信任。她轻轻摇头,脸颊的红晕更深,如同熟透的蜜桃。她主动伸出手,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紧束着衬衣的领口,指尖带着微凉,解开了第一颗纽扣。
“艾克……”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心尖,带着一丝羞涩,一丝勇敢,还有浓浓的依恋,“我们……去洗漱吧?”
这句话,如同点燃燎原之火的星点。
艾克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眼中最后一丝克制轰然崩塌。他猛地低下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和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渴望,狠狠地攫住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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