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系统自检报告,织网初步汇总发给我了。” 艾克切下一小块合成肉排,送入口中,动作优雅而沉稳,带着一种刻入骨子里的良好教养(无论前世今生),“‘星穹之盾’的基础框架保住了,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但核心稳定器和超过40%的能量节点需要完全更换。多面体那边的攻击阵列也有部分过载损伤。” 他的语气平静,如同在讨论一件寻常的工作。
艾雪小口啜饮着饮品,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让她紧绷的神经又放松了一些。“笨笨和聪聪的初步扫描数据也出来了,” 她接口道,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晰,“核心处理器没有物理损伤,但内部能量回路……织网说检测到一种从未记录过的、极其稳定的和谐共振模式。就像是……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优化’过了。它们现在的运算效率和协同能力,远超设计上限。” 她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惊奇和困惑,“多面体说,这简直是奇迹,他完全无法用现有理论解释。”
艾克放下刀叉,拿起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动作自然而流畅。他看向艾雪,深邃的眼眸中带着深思:“奇迹……或许吧。但更可能,是那四只小家伙带来的。”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艾雪胸前口袋微微鼓起的地方——那里安静地躺着圆圆和小圆圆。
艾雪下意识地伸手按住了口袋,隔着柔软的布料,能感受到里面毛茸茸的触感。她想起了危机时刻,从玩偶身上爆发出的蓝紫色光芒,想起了那古老而宏大的图腾……还有灵魂深处被触动的、属于徐妙云的记忆碎片。
“团团和圆圆……” 她低声呢喃,指尖轻轻摩挲着口袋,“它们……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从地球时代就伴随着他们。如今,似乎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艾克沉默了片刻,拿起酒杯,轻轻晃动着里面淡金色的液体。“或许,它们本身就是一种……信物。” 他的声音低沉,“连接着过去,守护着现在。就像……” 他的目光落在艾雪发髻间的永生花环上,又滑向自己腰间那条紧贴皮肤的腰带,“……我们亲手编织的‘永生’。”
提到“永生”,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微妙而深沉。艾雪的目光也落在了艾克腰间那条深褐色的腰带上。那不仅仅是一件饰品,那是她在地球时,耗费无数心血,用特殊合金丝一点点编织而成,寄托着她最深切祈愿的信物。如今,它已与艾克的身体完美嵌合,如同他的一部分。
“殿下……” 艾雪的声音很轻,轻得如同耳语,带着一丝前世残留的、自然而然的敬称,却更饱含着今生的深情,“今日……很凶险。” 她不再提系统,不再提机器人,而是直指那最核心的感受。
艾克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殿下……这个称呼,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偶尔会悄然滑出艾雪的口中。每一次,都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前世今生的涟漪。
“是啊,” 艾克的声音也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后怕,“那无形的风暴……前所未见。若非……” 他顿了顿,没有说出“若非前世的本能苏醒,若非笨笨聪聪的进化,若非玩偶的奇迹”,只是深深地看着艾雪,“若非你在,妙云,我……”
“妙云”二字,如同咒语,瞬间将两人拉回了另一个时空维度。
艾雪的眼眶微微发热。她放下餐具,隔着餐桌,伸出手,轻轻覆在艾克放在桌面的手背上。她的手微凉,却带着坚定的力量。“无论何时何地,无论面对什么,” 她的目光清澈而坚定,仿佛穿透了时空的迷雾,与那位在靖难烽火中坚守北平的燕王妃重合,“我都会在你身边,殿下。如同你腰间的‘永生’,如同我发间的‘不灭’。”
“永生”腰带,“不灭”花环(艾雪有时会这样称呼她的花环)。这是独属于他们的暗语,是连接两世的纽带。
艾克反手紧紧握住了艾雪覆上来的手。掌心相贴,传递着彼此的温度和力量。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深深地凝视着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前世金戈铁马,生死与共;今生星海征途,并肩作战。这份羁绊,早已超越了时空,铭刻在灵魂最深处。
晚餐在一种深沉而宁静的氛围中结束。食物补充了体力,而彼此的存在和那些心照不宣的话语,则滋养了疲惫的灵魂。
收拾好餐具,艾雪看向艾克,眼中带着询问:“泡个澡?放松一下。”
“好。” 艾克几乎没有犹豫。高强度战斗(无论是物理还是精神)后,一个热水澡是极致的享受,也是他们之间一种心照不宣的放松仪式。
宽敞的浴室弥漫着温暖湿润的水汽。巨大的恒温浴缸早已注满了清澈的热水,水面上漂浮着几片舒缓神经的天然植物精华凝片,散发出淡淡的雪松和薰衣草混合的清香。柔和的仿烛光壁灯营造出静谧而私密的氛围。
两人褪去睡衣,步入水中。温热的水流瞬间包裹上来,如同最温柔的拥抱,抚慰着每一寸疲惫紧绷的肌肤和神经。艾克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叹,向后靠在光滑的浴缸边缘,闭上了眼睛。艾雪则靠在他身侧,将头枕在他结实有力的肩膀上,长发如同海藻般在水中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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