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语露台的能量石地面带着温润的凉意,透过薄薄的常服衣料传递上来,却丝毫无法冷却四人相拥时那份汹涌澎湃的情感热流。泪水交织,泣不成声的哽咽在空旷的露台和浩瀚的星穹下回荡,如同灵魂深处积压了六百年的悲恸与思念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许久,那几乎要将胸腔撕裂的剧烈情绪才稍稍平复,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和紧握的、不愿松开的手。
冰柠檬(常意凝)用指尖温柔地拭去艾雪(徐妙云)脸颊上未干的泪痕,动作轻缓,带着长姐特有的疼惜。她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已努力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温婉:“好妹妹,不哭了…都过去了…”她顿了顿,目光带着一丝探寻和了然,看向艾克,又转回艾雪,“昨夜那梦…那般清晰…仿佛身临其境…可…可那不是第一次了,对吗?”
艾雪靠在冰柠檬肩头,闻言身体微微一颤,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嗯…大嫂…那不是第一次梦见…我和艾克…梦见过三次…”
她的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多面体(朱标)和冰柠檬(常意凝)眼中同样震惊的涟漪。
“三次?”多面体(朱标)扶着艾克的手臂,镜片后的眼睛因惊愕而睁大,残留的泪水让他视线有些模糊,他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和凝儿…也梦见过三次!”
四道目光在空中交汇,震惊、恍然、宿命感如同电流般在无声中传递。
艾克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胸腔里翻涌的酸楚,接过了话头,声音低沉而带着回忆的悠远:“第一次…是在我们十岁那年。”他的目光有些失焦,仿佛穿透了时空,落回遥远的地球时光。“那时我们刚到地球没多久,住在包雷叔叔安排的公寓里。有一天晚上,我和雪儿挤在一张小床上睡着了…”
回忆:第一次梦境(艾克艾雪10岁/多面体冰柠檬11岁)
狭窄但温馨的宿舍,窗外是地球城市夜晚特有的、混合着霓虹与车流的朦胧光影。十岁的艾克与艾雪分别睡在一张铺着卡通床单的小床上,床头柜上,憨态可掬的团团和圆圆安静地靠在一起。
梦境突如其来。
依旧是那片冰冷、空旷、令人窒息的宫殿。巨大的朱红柱子如同沉默的巨人耸立在无边的黑暗中,脚下是光滑却散发着寒气的金砖。两个孩子(艾克和艾雪的意识)穿着简单的睡衣,茫然无措地站在空旷的大殿中央,小小的身体在巨大的空间对比下显得格外渺小和无助。
恐惧像冰冷的蛇缠绕着他们。艾克下意识地伸手去抓身边的艾雪,却抓了个空!他惊恐地转头,发现艾雪小小的身影正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几步,然后动作极其生涩、甚至有些滑稽地试图模仿一个屈膝的动作。
而在他们前方,那高不可攀、笼罩在模糊光晕中的丹陛之上,隐隐约约坐着两个同样看不清面容的身影。那身影散发出一种沉重的、令人不敢直视的威压感。其中一个身影似乎动了一下,一个低沉而模糊的声音如同隔着厚重的帷幕传来:“……弟……礼……”
这模糊的声音和那模糊身影微微抬手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无形的绳索,牵引着艾雪小小的身体笨拙地、挣扎着想要完全跪下去。
“雪儿!”艾克又急又怕,想冲过去拉住她,可双脚如同被钉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艾雪小小的身影在那模糊的威压下,无助地弯下腰…
“啊!”一声惊叫,艾克猛地从地球宿舍的小床上弹坐起来,额头上全是冷汗,心脏狂跳不止。同时女宿舍的艾雪也几乎同时惊醒,小脸煞白,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第二天,艾克与艾雪在学校一个地方集合,“艾克…我…我好像梦到要给人下跪…好可怕的地方…”艾雪带着哭腔,一头扎进艾克怀里。
艾克紧紧抱着她,同样心有余悸:“我也梦到了…很大的黑房子…有人坐在很高的地方…好像…在命令你?”两个孩子惊魂未定,紧紧抱在一起,窗外的霓虹灯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映着两张苍白的小脸和床头那两只安静的熊猫玩偶。这个光怪陆离又令人恐惧的梦,被他们当作地球生活的诡异插曲,深埋心底,只当是水土不服的噩梦,从未对任何人提起,包括彼此。只是从那以后,两人对黑暗空旷的空间有了一种莫名的、潜意识的排斥。
与此同时,在快乐星球智慧塔,属于多面体和冰柠檬的少年实验室休息区。
十一岁的多面体猛地从睡眠舱中坐起,智能手环监测到心率异常,发出轻微的提示音。他大口喘着气,额发被冷汗浸湿。梦中,他坐在一个极高、极冰冷的位置上,下方空旷的大殿里,似乎有两个小小的、模糊的影子在晃动。一种沉重的、混杂着怜悯与隐隐担忧的情绪莫名地攫住了他,让他胸口发闷。他想看清下面是谁,视线却一片模糊,只能看到一个更小些的影子,笨拙地想要弯下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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