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的眼神锐利起来。他认得那食盒的规制,里面装的,正是他最近心心念念、却被皇后以“脾胃不和,忌食油腻”为由,严令禁止的——刚出炉的芝麻烧饼!那烧饼,外皮烤得金黄酥脆,撒满了饱满的白芝麻,咬一口,内里暄软,带着面食最朴实的香甜和芝麻被高温烘烤后迸发出的浓郁焦香,简直是他劳碌政务后最熨帖的慰藉!
理智告诉他,皇后(马皇后)的禁令是为了他的身体。但此刻,那霸道诱人的香气无孔不入,不断撩拨着他紧绷的神经。胃里似乎有个小爪子在挠,那份对美食最原始的渴望,在这一刻压倒了帝王的威严和皇后的禁令。
他威严的目光扫过侍立的小太监,那小太监吓得立刻低下头,捧着食盒的手都有些发抖。
“咳,”朱元璋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威严如常,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食盒里……是何物?”
小太监战战兢兢地回答:“回……回禀陛下,是尚膳监新制的……芝麻烧饼。”
“嗯……”朱元璋沉吟着,目光在食盒和窗外之间游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最终,口腹之欲占了上风,一个大胆(对他而言)的念头浮现。他压低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做贼心虚的威严命令道:“拿一个来。动作轻些,莫要声张!”
小太监如蒙大赦,又吓得够呛,连忙小心翼翼打开食盒盖子。瞬间,那股浓郁的芝麻焦香如同爆炸般扩散开来!他颤抖着手,飞快地从里面拿出一个最大、最饱满、芝麻撒得最均匀的烧饼,用一块干净的白绢垫着,恭敬地呈到朱元璋面前。
烧饼入手,温热烫手,沉甸甸的,散发着无比诱人的气息。朱元璋只觉得唾液疯狂分泌。他警惕地瞥了一眼暖阁门口,又侧耳倾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很好,很安静。他再也忍不住,张开嘴,对着那金黄酥脆的边缘,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咔嚓——!”
一声极其清脆的碎裂声在安静的暖阁里响起,如同惊雷!酥脆的外皮应声而碎,滚烫暄软的内里裹挟着浓郁的麦香和芝麻焦香,瞬间充满了口腔!那份满足感,让这位铁血帝王舒服得几乎要喟叹出声。他眯起眼,腮帮子快速鼓动着,享受着这难得的、背着皇后偷来的美味。
就在他沉浸在烧饼带来的极致满足中,准备咬下第二口时——
暖阁的珠帘“哗啦”一声,被人从外面轻轻掀开了。
朱元璋咀嚼的动作猛地僵住!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只见太子朱标(多面体)和燕王朱棣(艾克)兄弟俩,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朱标(多面体)手里拿着一份奏章,显然是有政务禀报。朱棣(艾克)则落后半步,身姿挺拔。两人刚踏入暖阁,那浓郁霸道的烧饼香气就扑面而来,再看到父皇手中那个缺了一大口的、还冒着热气的“罪证”,以及父皇那瞬间凝固、带着惊愕和一丝慌乱的表情……
兄弟俩的脚步同时顿住了!
朱标(多面体)的瞳孔猛地收缩,握着奏章的手指瞬间收紧!他太清楚母后对父皇饮食的严格管控了!尤其是这种油腻的烧饼!他脑中警铃大作,几乎能预见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惨烈”场面。他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四弟朱棣(艾克)。
朱棣(艾克)的反应更快!他那张俊朗而略带少年锐气的脸上,惊愕之色一闪而过,随即立刻垂下眼帘,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闻到!只是他那微微绷紧的下颌线和骤然放轻的呼吸,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暖阁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朱元璋鼓着腮帮子、僵在原地的尴尬身影,以及空气中那无比诱人又无比“致命”的烧饼香气。
朱元璋只觉得嘴里的烧饼瞬间变得如同蜡块般难以下咽!他喉咙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将那一口烧饼咽了下去,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他看着门口两个儿子,尤其是老大朱标(多面体)那震惊又带着一丝“父皇你完了”的眼神,老脸瞬间涨得通红(幸好他肤色偏黑,不太明显),一股强烈的羞恼和被撞破的尴尬涌上心头。
他飞快地将手中那个“烫手山芋”般的烧饼藏到身后,动作之快,差点把榻上的软垫掀翻。他挺直腰板,努力摆出帝王的威严,清了清嗓子,声音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干涩和色厉内荏:“咳!标儿,棣儿,何事禀报?” 那眼神,分明在无声地警告:你们俩,什么都没看见!给朕把嘴闭紧!
朱标(多面体)毕竟是太子,反应极快。他立刻收敛了所有不该有的表情,恭敬地躬身行礼,声音平稳地奏道:“启禀父皇,河南布政使司急报,言及……” 他流畅地汇报着政务,仿佛刚才那尴尬的一幕从未发生。只是他低垂的眼帘下,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
朱棣(艾克)更是全程眼观鼻鼻观心,如同一个完美的背景板。只是他藏在袖中的手,悄悄捏紧了拳头,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父皇那副强装镇定的样子,实在……太有趣了!但更多的是紧张,祈祷着母后千万别这时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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