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车摊前，老周大爷看着顾小飞那辆前轮歪斜、浑身泥点的电瓶车，又瞅了瞅旁边略显局促的林小满，没多问，只是默默拿出工具。扳手与金属摩擦发出规律的声响，在雨后清新的空气里传得很远。
“周师傅，麻烦您了。”林小满开口道。
老周“嗯”了一声，花白的头发在阳光下有些刺眼，沾着机油的手指灵活地动作着。“小事。”他言简意赅。
趁着老周修车的功夫，林小满拉着顾小飞走到一边。“投诉你的人，有什么特征吗？或者，你最近得罪过什么人？”
顾小飞苦着脸：“特征？平台上都是虚拟号码和网名，看不出来。得罪人……干我们这行的，抢时间难免有摩擦，但都是小口角，不至于这么整我吧？”他挠着头，“最近就是跟‘闪电速送’的几个骑手因为抢单有过几句争执，但他们也不至于……”
“闪电速送”？林小满记下了这个名字。眼下最直接的线索，似乎又落在了他那不太靠谱但偶尔有用的“猫语”能力上。
傍晚，林小满带着双倍的小鱼干，找到了正在慵懒舔毛的“老板”。
“老板，帮个忙。”他蹲下身，奉上贡品，手轻轻放在猫咪温暖的背上。
【……啧，今天这么殷勤？准没好事……嗯，这小鱼干味道不错……】
熟悉的吐槽流涌入脑海。林小满集中精神，在内心发问：附近，有没有人经常偷偷跟着顾小飞？或者，有没有人讨厌外卖员？
“老板”享受着小鱼干，漫不经心地“回应”：
【……讨厌外卖员的没有……偷偷跟着的？唔……好像有个戴蓝帽子的两脚兽，老是躲在街角看那个黄衣服的傻大个（指顾小飞）送餐……昨天还鬼鬼祟祟在垃圾桶旁边记东西……蠢死了，以为躲起来就没人看见？】
戴蓝帽子！记东西！
林小满精神一振。“老板”描述的街区，正好是顾小飞经常活动的区域，也是他被投诉订单最集中的地方！
“谢了，老板！”他又揉了揉猫头，立刻起身，掏出手机给顾小飞发信息：「有线索，戴蓝帽子，在你们常活动的片区出没，可能在记录你的行踪。」
顾小飞很快回复，语气激动：「蓝帽子？！我想起来了！‘闪电速送’的工服帽子就是蓝色的！肯定是他们的人！」
目标锁定！但还需要确凿证据。直接对质对方绝不会承认。
第二天午休，林小满借口外出透气，来到了顾小飞所说的那片商业区。他假装等人，目光在人群中搜寻。果然，在一个不起眼的街角，他看到了一个戴着“闪电速送”蓝色工帽的骑手，没有送餐，而是靠在墙边，时不时探头张望，手里还拿着手机。
就是他了！
林小满不动声色地靠近，保持在三四米的距离。他需要触发“听吐槽”能力，获取对方内心的真实想法。然而，此刻身边没有猫。
他皱了皱眉，目光扫过周围，忽然看到街边一家宠物店的橱窗里，趴着一只懒洋洋的金毛犬。隔着玻璃，应该摸不到……但，要不要试试？
他走到橱窗前，假装看狗，手掌轻轻按在冰凉的玻璃上，内心默念：帮我听听，那个戴蓝帽子的家伙在想什么。
一秒，两秒……什么也没发生。
果然不行。能力必须通过直接接触活物触发，而且对象似乎是随机的“附近的人”，无法精准指定。
计划受挫。林小满正思索着其他办法，那个蓝帽子骑手却似乎等到了目标，目光锁定了一个方向。林小满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正是穿着亮黄色外卖服的顾小飞，正骑着车从路口经过！
蓝帽子立刻举起手机，对着顾小飞开始录像，嘴里还低声念叨着什么，脸上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就是现在！
林小满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前，并非冲向蓝帽子，而是冲向旁边一个正在锁共享单车的年轻人。在擦身而过的瞬间，他假装被绊了一下，手“无意”地按在了对方刚锁好的单车座垫上——完成了“上锁”动作的接触！
意念集中：瞬移到那个蓝帽子身后！
嗡——
熟悉的轻微晕眩感。周围的景象如水波纹般晃动，下一秒，他已如同鬼魅般，直接出现在了那个正专心录像的蓝帽子骑手身后半米处！
而几乎在现身的同时，那该死的副作用如约而至，洪亮的歌声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好运带来了喜和爱——”
这突如其来的歌声和凭空出现的人，把蓝帽子吓得浑身一哆嗦，手机差点脱手。他猛地回头，看到林小满，脸上瞬间血色尽失：“你……你谁啊？！”
林小满强忍着社死的尴尬，一把抓住他拿着手机的手腕，厉声道：“你在干什么？为什么偷拍其他平台的骑手？”
“关、关你屁事！”蓝帽子试图挣扎，但林小满抓得很紧。
而就在这近距离的肢体接触和对方高度紧张、情绪剧烈波动的瞬间，一段清晰而充满恶意的“心声”如同电流般窜入林小满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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