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路口那短暂的、却令人心悸的遭遇,像一块冰冷的铁烙在事务所每个人的心头。回到那间由老破小门面改造的温馨据点,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就连平时最闹腾的顾小飞,也蔫蔫地瘫在旧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自己的脚踝,仿佛那冰冷的麻痹感还未完全散去。
“娘的,那鬼东西……力气真大,”他啐了一口,心有余悸,“感觉魂儿都要被它扯出去了!”他的语言直接而粗粝,带着劫后余生的真实战栗。
苏晓坐在电脑前,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调取着刚才记录下的所有能量数据波动图。屏幕的光映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眼神却异常锐利。“不是幻觉。能量峰值在这里,结构稳定,具有明显的主动攻击性和……吞噬倾向。”她将屏幕转向大家,那尖锐的波形图触目惊心,“根据其能量特征和出现位置推断,这东西很可能长期盘踞在下水道系统,以路口淤积的负面能量和……可能还有迷失的灵体为食。”她的分析冷静得近乎残酷,却精准地勾勒出潜藏的危险。
老周没说话,只是拿起他那块永远沾着油污的旧绒布,开始默默地擦拭着刚才用过、此刻显得有些黯淡的符文路锥。他的动作缓慢而专注,眉头紧锁,仿佛在透过这机械的动作思考着更深层的东西。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重叹了口气,带着浓重的沪语口音:“格记(这下)搞大了,弄堂口(路口)下面是只‘饿煞鬼’(饿死鬼),勿是阿拉(不是我们)随便弄弄就好呃(的)。”
夏晓星挨着林小满坐着,小手紧张地攥着他的衣角,小声说:“小满哥哥,我刚才好像……又看到那个穿黄雨衣的小女孩了,她好像……在指那个黑洞洞的地方。”她的能力让她对这类残留的意念格外敏感,此刻带来的信息更添了几分阴森。
林小满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与后怕。他抚摸着主动跳到他腿上寻求安慰的“老板”,指尖传来猫咪温暖的体温和规律的呼噜声,这让他稍微安定了一些。他想到了父亲,十年前的事故,是否也遭遇过类似、甚至更可怕的东西?赵姐的警告绝非空穴来风。他们之前的行动,像是在花园里除草,而现在,他们无疑已经惊动了盘踞在树根下的毒蛇。
“我们……是不是该找赵姐?”林小满犹豫着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承认需要曾经拒绝过的官方力量的帮助,对他而言并不容易,但伙伴们的安全更重要。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话,事务所那扇有些年头的木门,被人从外面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
门开了,站在门口的,正是去而复返的赵姐。她依旧是一身黑风衣,表情严肃,目光扫过屋内众人,最后落在林小满身上,带着一种“早就告诉过你们”的了然。
“看来,你们已经和‘下面’的朋友打过照面了。”赵姐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她径直走进来,目光掠过顾小飞还有些不自然的脚踝,“感觉如何?”
顾小飞撇撇嘴,没好气地说:“感觉棒极了,像做了个免费冰桶挑战,外加灵魂出窍体验!”
赵姐没理会他的吐槽,看向苏晓屏幕上的数据:“能量吞噬体,初步判定为‘黯蚀’。是十年前实验泄漏后,高浓度负面能量在特定环境(如城市地下管网这种阴暗、闭塞、负面情绪容易堆积的场所)中聚合、异变产生的低级能量生物。没有太高智慧,但本能地渴望吞噬能量壮大自己,对活物,尤其是能量敏感的活物,有很强的攻击性。”
她带来的信息证实了苏晓的猜测,也让他们对敌人的性质有了清晰的认识。
“你们之前的疏导行动,搅动了路口的能量,等于动了它的‘食堂’,它自然会有所反应。”赵姐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性,“单凭你们现在的手段,对付不了它。它的核心藏在下水道深处,不摧毁核心,它就能不断吸收城市负面情绪再生。”
林小满的心沉了下去。他抬起头,直视赵姐:“赵姐,你需要我们做什么?”他知道,赵姐再次现身,绝不会只是为了给他们科普。
赵姐从风衣内侧拿出一个比之前更厚实的文件夹,放在桌上。“管理局需要彻底清除这个‘黯蚀’节点,防止它继续成长,甚至影响到更庞大的城市地下能量网络。但它的核心位置隐蔽,且周围环境复杂,大型设备难以进入,能量探测也容易受到干扰。”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五人:“你们的能力,特别是林小满对‘小事能量’的亲和与感知,顾小飞的高机动性,苏晓的精确分析,老周的经验和夏晓星的预警,在这种复杂环境下,有独特的优势。所以,我代表管理局,提出临时合作邀请。”
“合作?”老周停下了擦拭的动作,抬起眼,目光如炬,“怎么个合作法?阿拉(我们)冲在前面当探路石子,你们在后面捡现成?”
赵姐似乎预料到会有此问,回答得清晰直接:“管理局负责提供‘黯蚀’核心可能存在的区域地图、必要的防护装备、以及最终清除核心的定向能量装置。你们负责利用自身能力,在前方定位核心确切位置,并引导装置部署。行动由我现场协调。所得功绩点和数据,按贡献度分配,并且,”她特别强调,“此次行动的所有发现,包括可能涉及……林建国工程师的线索,会对你们完全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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