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倒下得毫无征兆，像一棵被无形雷电劈中的老树。他那声压抑着极致痛苦的闷哼，以及随后软倒的身体，瞬间抽空了事务所所有的温度。
“周大爷！”
顾小飞的惊呼带着破音，他几乎是扑过去，用自己年轻健壮的身体充当肉垫，才没让老周直接摔在冰冷的地面上。苏晓脸色煞白，手中的探测器掉落在地也浑然不觉，第一时间冲过去检查老周的状况。
林小满站在原地，身体僵硬，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他看着老周那张因剧痛而扭曲、迅速灰败下去的脸，看着他那双戴着白手套、此刻却连细微颤抖都无力维持的手，大脑一片空白。
脚下，那片被老周视为根基、并以其生命能量默默稳固滋养的“地气”，正传来一阵阵混乱、尖锐的震颤，仿佛大地在发出无声的哀鸣，又像是某种东西正在地底深处，疯狂地啃噬着它的命脉。
“是……是精神反噬……和能量脉络的强行剥离……”苏晓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跪坐在老周身边，手指虚按在他的额头，感知着那如同被暴力绞过般的能量残迹，“‘噪音’……它不是在模仿，它是在……强行解析并试图‘覆盖’周大爷与这片土地的连接频率！周大爷是为了保护这片区域不立刻崩溃，硬生生扛住了绝大部分的解析冲击……”
她抬起头，看向林小满，眼中充满了震惊与愤怒：“它知道周大爷是‘定海神针’！它在挖我们的根！”
顾小飞红着眼睛，试图将自己的能量输送给老周，却发现如同石沉大海。老周自身的能量场已经变得支离破碎，像一面被打碎的镜子，仅靠着一点顽强的意志力维系着最后一丝与脚下土地的微弱联系，防止那混乱的震颤彻底失控。
“王八蛋！有种出来正面干啊！躲在暗地里使这种阴招！”顾小飞一拳砸在地上，指关节瞬间红肿起来，他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满腔无处发泄的怒火和一种冰冷的恐惧——连如同山岳般可靠的周大爷都倒下了，他们还能依靠什么？
林小满终于动了。他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到老周身边，蹲下身。他没有去尝试输送能量，也没有愤怒地嘶吼。他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老周那只无力垂落、戴着白手套的手。
入手一片冰凉，甚至能感觉到手套下，那双布满裂纹的手正在微微痉挛。
刹那间，一股庞大而混乱的信息流，夹杂着老周承受冲击时那撕心裂肺的痛苦、死死守护根基的倔强、以及对这座城市深沉如海的眷恋与担忧，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接触点，猛地冲入了林小满的脑海！
“呃……”林小满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看到了，在老周的感知中，“噪音”不再是无形的波动，它化身成无数冰冷的、带着倒刺的黑色根须，沿着城市能量脉络的缝隙钻入，疯狂地缠绕、解析、试图同化老周那与土地融为一体的修复意念！那不是模仿，那是掠夺！是侵蚀！
老周是在用自己毕生的修为、用他对这座城市每一寸土地的理解与热爱，在与这种旨在毁灭一切真实连接的虚无之力，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却惨烈到极点的拔河！
而此刻，绳索的一端，正在崩裂。
林小满猛地抬起头，眼中所有的迷茫、无力、甚至之前的温和包容，都在这一刻被一种近乎实质的冰冷火焰焚烧殆尽。他看着老周灰败的脸，感受着脚下土地传来的、如同濒死般的哀鸣，一股从未有过的、混合着毁灭与守护两种极端情绪的意志，在他胸中疯狂凝聚。
他轻轻放下老周的手，站起身。动作很慢，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小飞，苏晓，”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带周大爷回去，用所有能用的方法，稳住他的情况。守住事务所，那里是我们的最后一道防线。”
“小满哥，你要干什么？”顾小飞察觉到林小满状态不对，急声问道。
林小满没有回答。他转过身，面向那片传来混乱震颤的、他们曾苦心经营的“根据地”深处。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建筑和地面，直接落在了那些正在疯狂侵蚀根基的冰冷“根须”上。
他不再试图去“共鸣”，去“包容”。
父亲笔记的理论，老周的守护，“深根静流”的感悟……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汇聚成了一种最原始、最直接的冲动——
守护。不惜一切代价的守护。
哪怕……燃尽自身。
他缓缓抬起双手，没有结印，没有咒语。他只是将自身那经过千锤百炼、能够分辨真伪“意图”的感知力，连同他与这座城市“深根”后建立的所有连接，以及此刻胸腔中那滔天的愤怒与决绝的守护意志，毫无保留地、疯狂地压缩、提纯！
这不是“真实之刺”，那太精细，太局部。
他要做的，是“焚城”之火！是针对那些冰冷“根须”的、覆盖性的、源于生命本身最炽热愤怒的……净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都市小事事务所请大家收藏：(m.20xs.org)都市小事事务所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