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苏婉（从她锐利的眼神和挺拔的站姿，丹阳子几乎瞬间就判断出她的职业倾向，而门廊鞋柜上放着一顶警帽证实了这一点）的警惕心瞬间提到了最高。
“是你打的电话？”苏婉开口，声音带着职业性的冷静，目光扫过他肋下的血迹，“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不小心……摔了一跤，划破了。”丹阳子避重就轻，声音沙哑，“请问您是房东？我想看看房子，特别是地下室。”
他的直接和怪异的要求让苏婉再次蹙眉。她并没有立刻让开门口，而是继续问道：“看你年纪不大，还在上学？怎么一个人这么晚出来租房？家人呢？”
丹阳子沉默了一下，低声道：“家里有些困难，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备考。”他抬眸看了苏婉一眼，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适时地流露出一丝属于林枫记忆中的倔强和不易察觉的脆弱，“租金我会尽快付的，我可以先付定金……”他摸索着口袋，却只掏出那干瘪的钱包，里面寥寥几十块钱显得无比寒酸。
苏婉的目光扫过那点可怜的钞票，又落在他苍白却异常认真的脸上，尤其是那双眼睛，心中的警惕莫名地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同情和好奇。
一个长得过分好看、疑似受伤、经济窘迫、却坚持要租地下室的少年？这组合太奇怪了。
她侧身让开了门：“先进来吧。伤口需要处理一下吗？我是警察，有急救包。”她亮明身份，带着一丝安抚，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警告。
“谢谢，不用麻烦，小伤。”丹阳子低声拒绝，跟着她走进屋内。
屋内的陈设简单却干净，带着生活气息。苏婉没有多问，直接带着他穿过客厅，来到通往地下室的门前。
“地下室很久没用了，以前我爸拿来当储藏室的，有点潮，灯也不知道还亮不亮。”苏婉说着，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一股带着尘封气息的、阴凉的空气扑面而来。
楼梯是木质的，踩上去发出吱呀的声响。苏婉摸索着打开灯——一盏功率不大的白炽灯，光线昏黄，勉强照亮了下方的空间。
丹阳子一步步走下楼梯，目光迅速扫过整个地下室。
面积不大，约莫十几平米，四壁是粗糙的水泥墙，地上也铺着水泥，有些返潮的痕迹。角落里堆放着一些蒙尘的旧家具、工具箱和几个纸箱，空气中有淡淡的霉味。
但在丹阳子的感知中，这里却远比上面安静！几乎完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而且，那股阴凉之意，并非纯粹的潮湿，反而隐隐带着一丝……地脉阴气？虽然极其稀薄，且驳杂不纯，但对于此刻需要安静和阴凉环境来调和体内躁动仙魂、并尝试引导那丝微弱煞气的他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
“这里……很好。”丹阳子转过身，看向楼梯口的苏婉，眼神真诚，“租金多少？我现在可能只能付这些……”他再次拿出那点可怜的钞票。
苏婉看着站在昏黄灯光下、脸色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的少年，又看了看这间简陋甚至有些阴森的地下室，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如此满意。
她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算了，这地方本来也租不出去。你先住下吧，租金……以后再说。楼上卫生间你可以用，注意别打扰我就行。”警察的职责让她无法对一个看似落难、且未成年的少年置之不理，尽管对方处处透着古怪。
“谢谢。”丹阳子郑重地道谢，没有过多推辞。恩情记下，日后必还。
苏婉点点头，又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道：“柜子里有干净的旧被褥，你自己收拾一下。有事……尽量白天找我，我晚上经常值班。”说完，她转身上了楼，关上了地下室的门。
黑暗中，丹阳子缓缓松了口气，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
肋下的伤口依旧作痛，身体疲惫欲死。
但终于……暂时安全了。
这个带着地下室的老宅，这个身份是警察的女房东……
或许，是一个不错的起点。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难得的寂静和阴凉，仙魂深处那一直紧绷的弦，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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