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下,陈默,前特种部队的,现在干水下打捞。”周野指着高个男人,又转向矮胖的,“赵小胖,地质大学的高材生,他哥是我哥的合伙人。”
陈默没说话,只是朝林砚秋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青铜残片上时,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赵小胖已经打开了电脑,屏幕上的三维模型正在旋转,显示着黑水河底的地形结构:“我们用声呐扫了三天,这是初步建模。看到这个凹陷没?”他指着模型中央的不规则区域,“就是我哥炸出来的地方,初步判断是座战国大墓,现在被河水灌满了,墓顶有裂缝,根据水文站的数据,再过三天汛期一来,整个墓就会被冲垮。”
林砚秋注意到模型边缘的标注:“这里怎么会有西夏时期的排水系统?”
赵小胖推了推眼镜:“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我们发现墓上面叠压着三层遗址,战国墓最底下,中间是汉代的水渠,最上面是西夏的防洪堤。就像……有人在故意保护这座墓。”
陈默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像砂纸摩擦:“我潜下去三次,入口在河心巨石下面,有防盗机关。”他从背包里掏出个防水袋,倒出几枚锈迹斑斑的铁钩,“第一次碰到的是这个,连着铁链,一拉就会触发石碓。第二次是流沙层,差点没上来。”
林砚秋的指尖划过祖父笔记里的另一段话:“河伯墓有三重机关,链锁、流沙、尸蹩,非血脉者不得入。”她一直以为这是祖父的臆想,现在却觉得每个字都带着寒意。
“林教授,”周野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但我哥可能还在里面。赵小胖的模型显示墓里有空气层,而且……”他顿了顿,“我哥说过,你祖父当年没完成的事,只有你能做完。”
林砚秋看向桌上的合影。照片里祖父的眼神似乎正落在她身上,而那个戴骨笛的年轻人,嘴角竟像是在笑。她突然想起祖父失踪前的那个晚上,他把这本笔记交给她,只说了一句话:“黑水河底有不该见光的东西,别信骨笛。”
可现在,拓片上的“骨笛引道”与笔记里的字迹重合,青铜残片与石碑的齿痕严丝合缝,周野哥哥的失踪短信与祖父五十年前的记录遥相呼应。
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在玻璃上,像无数只手指在叩门。工作台的台灯突然闪烁了一下,光影里,青铜残片上的云雷纹仿佛活了过来,在桌面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赵小胖的电脑发出提示音,屏幕上弹出新的水位监测数据,红线正以惊人的速度攀升。陈默已经开始检查潜水装备,气瓶的减压阀发出轻微的嘶嘶声。
林砚秋合上祖父的笔记,金属搭扣碰撞的脆响在雨声里格外清晰。她看向周野:“什么时候动身?”
周野的眼睛亮了起来:“现在。车就在外面,装备都齐了。”
陈默拎起潜水服:“我去备车。”赵小胖则开始收拾电脑:“我把模型再细化一下,争取标出机关的位置。”
林砚秋最后看了眼那张合影。照片里的黑水河在阳光下泛着波光,与此刻窗外的浑浊完全不同。她把照片夹回笔记,连同那块青铜残片一起放进防水袋,贴身收好。
出门时,雨丝打在脸上,带着河泥的腥气。周野的越野车停在路边,后车厢敞开着,堆满了潜水设备、绳索和应急灯。赵小胖正往电脑包里塞压缩饼干,陈默则在检查氧气瓶的压力。
林砚秋坐进副驾驶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张图片——那是她祖父的考古队徽章,背面刻着的编号被人用红漆圈了起来,旁边写着个小字:“七”。
她猛地抬头,看向黑水河的方向。雨幕中,远处的河面似乎有一道白光闪过,像支骨笛正在水中竖起。
周野发动了汽车,轮胎碾过积水,溅起的水花打在后视镜上,模糊了后方的景象。林砚秋翻开笔记本,在空白页上写下祖父的警告,笔尖划破纸页的声音,竟与记忆里祖父的叹息重合在了一起。
车在雨中疾驰,林砚秋紧握着手机,那枚徽章的照片如同一把重锤,敲打着她的神经。“七”这个数字,仿佛是打开黑水河秘密的钥匙,但却又像个无解的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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