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陈默倒吸一口冷气,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意,“扶我到那边的石头上。”
林砚秋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岸边有一块相对平整的岩石,上面没有积水,只是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青苔。她咬着牙,半扶半搀地将他挪过去。陈默的体重比她想象中沉得多,尤其是在他几乎用不上力气的时候,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拖着重物。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冷汗打湿了额前的碎发,贴在苍白的脸上,看起来格外狼狈,却又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倔强。
好不容易将他安置在岩石上,林砚秋立刻蹲下身查看他的伤口。她小心翼翼地掀起他的衬衫下摆,倒抽了一口冷气——后背上的伤口比她想象中更严重。原本被横梁砸中的地方裂开了一道约摸五厘米长的口子,伤口边缘的皮肉外翻着,露出里面粉红色的组织,新的血液正从裂口里不断涌出,顺着脊背往下流。更糟糕的是,在旧伤旁边还有一道新的划痕,应该是刚才被赵小胖的铁矛划破的,虽然不深,但也在渗血,两道伤口的血迹混在一起,看得人触目惊心。
“必须处理一下。”林砚秋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翻遍了自己的背包,找出之前准备的急救包——那是她出发前被母亲硬塞进来的,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急救包里有碘伏、纱布、止血粉和胶带,东西不算齐全,但足够应付紧急情况。
她拧开碘伏的瓶盖,刚要用棉签蘸取,手腕却被陈默抓住了。他的手很烫,力气却不小,眼神里带着一丝抗拒:“不用……这点伤没事。”
“什么叫没事?”林砚秋的眼泪突然涌了上来,视线瞬间模糊了,“你看看这血!再不止血,你想失血过多死在这里吗?”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刚才赵小胖的铁矛刺来的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是陈默不顾一切地把她推开;当赵小胖被卷进漩涡时,她又怕那些水里的东西会爬上岸,怕陈默会因为伤势过重无法应对……那短短几分钟里,恐惧像潮水般反复冲刷着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现在危机暂时解除,后怕才如同退潮后的礁石,一点点显露出来,尖锐地刺着她的神经。
陈默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抓着她手腕的手慢慢松开了,声音低沉了许多:“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林砚秋吸了吸鼻子,努力想把眼泪憋回去,可视线里的他越来越模糊,“刚才我以为……以为要失去你了。”
这句话说出口,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砸在陈默的手背上,滚烫的。她从来不是个爱哭的人,可在这一刻,所有的坚强都土崩瓦解了。在这个阴森恐怖的地下洞穴里,在经历了生死边缘的挣扎后,她才真切地意识到,身边这个浑身是伤的男生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陈默的身体僵了一下,他抬起手,用拇指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眼泪。他的指尖带着伤口的凉意,动作却异常轻柔,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疲惫,却异常坚定,“我说过,会保护你。”
林砚秋看着他的眼睛,火把的光在他的瞳孔里跳跃,映出里面清晰的自己。他的眼神很认真,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仿佛这句承诺重逾千斤。她突然想起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总是独来独往,话很少,脸上总是没什么表情,像座冰山。可现在,这座冰山却在她面前融化了,露出了底下深藏的温柔和担当。
“别乱动。”林砚秋深吸一口气,擦掉眼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她拧开碘伏的瓶盖,用棉签蘸了些,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的伤口。“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陈默“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闭上了眼睛。当碘伏碰到伤口时,他的身体还是不可控制地绷紧了,指节死死攥着岩石的边缘,指腹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也鼓了起来。但他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额头上的冷汗冒得更凶了。
林砚秋的动作放得更轻了。她先用碘伏仔细消毒伤口周围的皮肤,然后撒上止血粉。止血粉碰到鲜血,立刻变成了暗红色,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她看着陈默后背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的肌肉,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样疼,只能咬着牙加快速度,用纱布将伤口仔细包扎好,再用胶带固定住。
“好了。”她松开手,往后退了一点,看着自己包扎的成果,虽然不算专业,但至少足够牢固。
陈默缓缓睁开眼睛,后背传来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紧绷的神经也稍微放松了。他转过头,看见林砚秋正低着头,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鼻尖因为刚才的哭泣而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他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了一点,声音也柔和了些:“谢谢你。”
“谁让你是为了救我才伤得这么重。”林砚秋嘟囔了一句,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自己又忍不住哭出来。她站起身,走到岸边,看着平静的暗河水面,刚才的巨浪和漩涡仿佛从未出现过,但空气中残留的腥气和水草的腐味提醒着她,这里依然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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