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和两个工友同时转过身,脸上的憨厚笑容全消失了,眼白变成了灰白色,瞳孔里浮着细密的音孔。他们手里的扳手、电钻泛着冷光,朝着两人围了过来。
“早就觉得你们不对劲。”周野的声音变得嘶哑,像被砂纸磨过,“顾老师说的没错,你们身上有母笛的味道。”
咖啡馆的玻璃突然炸裂,无数银线从窗外涌进来,像潮水般缠向林砚秋的脚踝。陈默将她推向楼梯口:“去拿青铜盒!在包里!”
林砚秋的帆布包还放在座位上,此刻正被银线紧紧缠住。她扑过去拽住包带,银线突然收紧,勒得她手腕生疼。陈默抓起桌上的咖啡杯砸向周野,滚烫的咖啡泼在他脸上,却只烫出几个白烟缭绕的洞——他的皮肤下,根本没有血肉,只有银白色的线在蠕动。
“他们被银线寄生了。”陈默拽着她往楼梯跑,“是顾清辞的后手!”
周野的电钻突然朝着他们的方向喷射出银线,陈默拉着林砚秋侧身躲开,银线射进墙壁,钻出密密麻麻的孔洞,每个孔眼里都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骨笛的碎片根本没被烧毁。”林砚秋一边跑一边打开帆布包,青铜盒的表面正在发烫,“顾清辞早就把碎片藏进了工程队的设备里!”
楼梯间传来重物坠落的声响,周野他们正顺着楼梯往下追,脚步声沉闷得像踩在鼓面上。陈默突然停住脚步,从包里掏出那半管活血化瘀的药膏——刚才太急,林砚秋顺手塞了进去。
“帮我按住。”他拧开药膏盖子,将粘稠的棕色药膏抹在被工具箱蹭到的胳膊上,那里的红肿处正渗出银白色的线,“这药膏里有克制银线的成分,周野说不定……还有救。”
林砚秋的眼泪突然涌了上来。她想起去年黑水河的夜晚,周野蹲在发电机旁帮她修线路,手电筒的光映着他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的胳膊,说“考古队的姑娘都不容易”。
“走!”陈默擦掉她的眼泪,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找到母笛的碎片,才能救他们。”
两人冲到展厅时,原本安静的展区已经乱成一团。游客们惊慌地尖叫着往外跑,玻璃展柜大多被砸碎,里面的文物散落一地,银线像藤蔓般缠绕在展柜的钢架上,正往骨笛复制品的展台爬去。
“它想激活复制品!”林砚秋打开青铜盒,银簪的吹口发出尖锐的颤音,“复制品的材质和真品一致,一旦被银线寄生,就会变成新的母笛!”
周野带着工友追进了展厅,电钻在他手里变成了武器,钻头旋转着喷射出银线。陈默将林砚秋推向骨笛展台:“启动反相音!我来拦住他们!”
林砚秋扑到展台前,抓起那支骨笛复制品。冰冷的骨质在她掌心发烫,复制品的音孔里已经钻出了细小的银线。她将青铜盒对准复制品,银簪突然飞出,插进复制品的吹口——反相音的频率顺着银簪注入复制品,发出清越的鸣响。
周野的动作突然停滞,灰白色的眼白里闪过一丝清明。他看着自己缠绕着银线的手,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吼,抓起电钻狠狠砸向自己的胳膊,试图扯断那些银线。
“快!”陈默的声音带着喘息,他已经被两个工友缠住,后背被扳手砸出了血,“周野的意识在反抗!”
林砚秋将复制品举过头顶,反相音的鸣响越来越高。展厅里的银线开始剧烈抽搐,像被无形的手撕扯。周野趁机扑向一个工友,将他按在地上,对着林砚秋大喊:“发电机!碎片在发电机的油箱里!”
银线突然从复制品的音孔里爆发出来,将林砚秋紧紧缠住。她感觉自己的骨骼正在和骨笛产生共鸣,喉咙里涌上腥甜的铁锈味。陈默挣脱工友的纠缠,扑过来用青铜盒砸向银线,盒盖裂开的缝隙里,芦苇叶飘了出来,与复制品的骨笛产生了奇妙的共振。
“一起吹!”陈默的声音穿透了骨笛的鸣响,“反相音需要两个人的频率!”
林砚秋将吹口抵在唇边,想起在狼山嘴石室里,陈默哼过的那首摇篮曲。她深吸一口气,吹出与复制品完全相反的音调。陈默的声音紧随其后,低沉的男声与她的女声交织在一起,形成无形的声波,将银线震得寸寸断裂。
周野趁机将汽油泼向展厅角落的发电机,掏出打火机点燃。火焰瞬间燃起,油箱里的骨笛碎片在火中发出凄厉的尖啸,银线像潮水般从周野和工友的身体里涌出,扑向火焰,最终化作灰烬。
当最后一缕银线被烧毁时,骨笛复制品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半片龟甲——上面刻着“共守”两个字,与他们之前找到的那片,正好拼成完整的一块。
周野瘫坐在地上,皮肤下的银线已经退去,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他看着自己的手,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像个吓坏的孩子。
林砚秋靠在陈默怀里,浑身脱力。展厅里一片狼藉,但阳光透过玻璃穹顶照进来,落在他们紧握的手上,温暖得像从未有过黑暗。
“结束了吗?”她轻声问。
陈默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温柔而坚定:“只要我们一起,就永远有结束的一天。”
远处传来消防车和救护车的声音,混杂着游客的惊呼声。但此刻,林砚秋的眼里只有陈默,他眼里的光,比玻璃穹顶折射的所有光斑都要亮。她知道,未来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只要身边有他,有这份“共守”的约定,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青铜盒里的芦苇叶轻轻颤动,与那片完整的龟甲产生了共鸣,发出清越的声响,像在为这场新生,奏响最温柔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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