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吗？”顾清辞的声音带着狂热，“只要成为骨笛的一部分，就能永远活下去。那些银线会代替你的血肉，那些音孔会成为你的呼吸——这才是守护者真正的使命！”
陈默突然拽了拽林砚秋的衣角，示意她看顾清辞的发髻。一根银白色的发簪正从发髻里伸出，簪头的形状和母笛的吹口完全一致，上面还沾着暗红色的血渍。
“她把骨笛碎片藏在发簪里。”陈默压低声音，“那是母笛的吹口，有了它才能重组完整的骨笛。”
周野的惨叫声突然响起，银线已经缠上他的肩膀，锁骨处的皮肤开始破裂，露出森白的骨头。顾清辞的拐杖轻轻转动，骨笛的孔洞里喷出更多银线，要将他的骨骼从皮肉里硬生生拽出来。
“放开他！”林砚秋将青铜盒砸向顾清辞。盒子在空中裂开，芦苇叶化作无数光点，在阳光下拼成完整的乐谱。那些光点落在银线上，银线突然剧烈抽搐，像被灼烧般缩回骨笛。
顾清辞的脸色第一次变了：“反相乐谱……你竟然能让它具象化！”
她突然从发髻里拔出银簪，吹口对准周野。骨笛的嗡鸣声瞬间拔高，周野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喉咙里自动发出与骨笛相同的音调，嘴角溢出淡红色的泡沫。
“这是‘骨鸣’。”顾清辞的声音带着残忍的笑意，“他的骨骼正在和骨笛共振，再过三分钟，他的肋骨就会变成新的笛孔。”
陈默突然冲向顾清辞，用身体撞向她的肩膀。发簪从她手中脱落，掉进淤泥里发出清脆的响声。顾清辞踉跄着后退，眼神变得像淬了毒的冰，拐杖横扫过来，杖头的兽骨狠狠砸在陈默的胸口。
他闷哼一声倒在地上，青铜盒从怀里滚出来，盒盖裂开的缝隙里，那片芦苇叶的刻点正在快速闪烁，像在传递某种信号。林砚秋突然明白，反相音不仅能破解骨笛，还能唤醒那些被银线控制的骨骼。
“陈默！还记得反相音的频率吗？”林砚秋捡起青铜盒，将芦苇叶按在盒内的凹槽里，“我们需要更高的音量，让整个河床都共振起来！”
陈默掏出手机，调出之前录下的反相音波形图：“挖掘机的音响！它们的低音炮能放大频率！”
周野突然用尽全力咬向手腕上的银线。银线被他咬断，断口处喷出的液体溅在他的脸上，他却像没感觉般，踉跄着扑向最近的挖掘机。顾清辞的拐杖再次插入泥土，半支骨笛突然射出银线，缠住他的脚踝，将他拖向坑底。
“拦住她！”周野的手指抠进挖掘机的履带，试图启动引擎，“我最多还能撑一分钟！”
林砚秋抓起地上的骨头，朝着顾清辞扔过去。那些骨头在接触到她旗袍的瞬间突然炸裂，银线如烟花般散开，暂时阻挡了她的脚步。陈默趁机扑向另一台挖掘机，手指在布满油污的控制台上快速操作，音响里传出刺耳的电流声。
“频率对了！”陈默的声音带着狂喜，“林砚秋，把芦苇叶的信号传过来！”
林砚秋将青铜盒对准挖掘机的接收器。芦苇叶的刻点突然亮起，与手机里的反相音波形重合。刺耳的高频噪音从挖掘机的音响里爆射而出，坑底的骨头开始剧烈震动，银线像被烫到的蛇般疯狂逃窜。
顾清辞发出一声尖叫，发髻里的骨笛碎片纷纷掉落，她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那些银白色的丝线从皮肤下钻出，在高频噪音中痛苦地扭动。
“不——我的神！”顾清辞的拐杖重重砸在地上，半支骨笛突然爆开，无数根骨头碎片射向四周。陈默眼疾手快，将林砚秋扑倒在地，碎片擦着她的头皮飞过，插进远处的淤泥里。
高频噪音持续了五分钟，直到挖掘机的音响冒出黑烟才停止。坑底一片狼藉，银线化作黑色的灰烬，那些带孔的骨头失去光泽，变成普通的朽骨。顾清辞瘫在淤泥里，旗袍下的身体已经萎缩成孩童大小，只有那双眼睛还在死死盯着林砚秋手中的青铜盒。
“它还会回来的……”顾清辞的声音细若蚊呐，“只要黑水河还在流动，骨笛就会永远歌唱……”
她的头突然歪向一边，发髻散开，露出里面藏着的最后一块骨片——上面刻着半个“守”字，与陈默手心的印记完全吻合。
周野瘫坐在挖掘机上，手腕上的勒痕正在消退，只是皮肤还残留着银线游走的淡白色印记。他看着坑底的顾清辞，突然吐出一口血沫：“这老巫婆……竟然在我骨头里下了虫卵。”
陈默检查后发现，那些银线在他体内留下了细小的卵状颗粒，正随着血液流动，虽然高频噪音让它们暂时休眠，但无法彻底清除。
“狼山嘴遗址必须去了。”林砚秋捡起那块刻着半个“守”字的骨片，与陈默手心的印记拼在一起，正好组成完整的字，“顾清辞说对了一件事——守护者的秘密，就在那具女性骸骨里。”
夕阳西下时，三人将顾清辞的尸体和散落的骨头一起埋进河床。周野在坑边立了块木牌，上面用刀刻着：“骨音止于此，魂归黑水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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