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突然瘫坐在地,眼神涣散。他指着背包里的骨笛,嘴唇哆嗦着说:“是……是雇主让我们来的……说老槐树下有能让人长生的骨头……”话音未落,他的瞳孔突然变成乳白色,像被白虫填满,“他说……只要拿到水娘的头骨,就能控制始骨……”
“雇主是谁?”周野抓住他的肩膀,银疤的白光刺得瘦子惨叫起来。瘦子的皮肤下突然鼓起数道青筋,像有白虫在皮下爬行,他张了张嘴,没能说出名字,喉咙里却传出骨笛的吹奏声,调子与矿洞里女尸肋骨上的反调完全相反。这声音让树洞里的水娘头骨剧烈震动,眼眶里的银光忽明忽暗,仿佛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是主骨在通过他发声。”林砚秋的手机突然自动播放段录音,是周明的声音:“始骨能通过寄生者传递意识,反调的变奏可以切断连接。”她看向刘梦,“需要现在吹奏吗?”
刘梦点头时,左肋的骨痕突然渗出红光,在地面上投射出乐谱的影子。周野举起银笛,陈默将地质锤放在树根处,林砚秋的血滴在手机屏幕上,自动生成了节拍器。当四人的音波汇合时,反调的变奏像道无形的网,罩住三个盗墓贼。瘦子喉咙里的骨笛声突然中断,他猛地咳出口黑血,血里裹着半只白虫的尸体,瞳孔渐渐恢复正常。
“我……我记起来了……”瘦子喘着气说,“雇主戴着青铜面具,手上有块银疤……和你的一样!”他指向周野的肩膀,眼神里充满恐惧,“他说……他是始骨的新主人……”
周野的银疤突然剧痛。他想起矿洞里女尸胸腔里的白虫,想起陈默父亲证物袋上的牙印,想起日记里“先民首领用矿工骨血养茧”的记载——难道哥哥周明没有被困在茧里?难道他才是控制始骨的人?
这时,穿冲锋衣的女人突然指向老槐树的树冠。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树顶上盘旋着只黑色的鸟,鸟喙里叼着片叶子,叶子背面的血洞正在滴落汁液,落在地上凝成个日期:7月29日。
“比倒计时快了一天。”陈默握紧地质锤,锤头的反骨烫得惊人,“主骨在加速成熟,它想提前破壳。”
林砚秋的手机突然弹出张照片:七个茧已经裂开五道缝,每个裂缝里都伸出只手,其中两只手上戴着矿警的手铐,另三只手上缠着登山绳——正是那三个盗墓贼的手。照片下方跳出行字:“还差两个祭品。”
“是我们。”周野的银笛突然指向刘梦和林砚秋,“主骨需要四个人的骨相才能补全反调,现在加上这三个盗墓贼,还差两个。”他看向树洞,水娘的头骨正在发光,头骨下方的泥土里,钻出根极粗的头发,缠上那根刻着老张名字的骨笛,将它拖进树洞深处,“水娘在帮我们藏起骨笛,她知道我们需要时间。”
陈默突然发现,三个盗墓贼的后颈都浮现出黑色的骨痕,正顺着脊椎往上爬。“始骨还没放弃寄生。”他用地质锤的反骨蹭过骨痕,骨痕接触到反骨的瞬间,冒出阵阵黑烟,“必须尽快把他们送走,离槐树越远越好。”
周野看向石桥的方向,那里的水面上突然漂来三艘竹筏,竹筏上铺满了新鲜的水草,水草里露出半块头骨,是水娘的另一块骸骨。“水娘在帮我们安排退路。”他推起瘦子,“你们顺着黑水河往下漂,到了月亮湾会有人接应。记住,千万别回头,别再碰任何带骨头的东西。”
穿冲锋衣的女人爬上竹筏时,突然抓住林砚秋的手。她的掌心沁出冷汗,捏着枚银色的哨子:“这是雇主给的……说找不到头骨就吹这个……”哨子的形状与周野的银笛相似,只是笛孔里刻着个“明”字。
林砚秋接过哨子的瞬间,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最后条短信:“7月29日夜,月未圆,骨先醒。”
竹筏驶离时,三个盗墓贼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河雾里。老槐树下,陈默正用地质锤加固石圈,锤头每砸下一次,地面就渗出更多的黑水,水里漂浮的微型面具正在融化,化作白虫的尸骸。刘梦左肋的骨痕红光渐弱,她望着树洞说:“水娘的头骨在发热,它在吸收月光的力量。”
周野摸向银疤,那里的震颤频率与树洞里的嗡鸣渐渐同步。他知道,提前到来的破壳日不是意外,是有人在背后推动——也许是哥哥周明,也许是更古老的存在。但无论如何,7月29日的夜里,他们必须用反调对抗始骨,哪怕月亮还未圆满,哪怕还差最后一个祭品。
树洞里的水娘头骨突然转向黑水河的方向,眼眶里的银光在水面上投下道倒影,像支横放的骨笛。河风吹过,骨笛的余音在山谷里回荡,夹杂着白虫结茧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走调的《送别》。
林砚秋握紧那枚刻着“明”字的哨子,哨身的温度正在升高,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她抬头看向周野,发现他的银疤已经完全化作骨笛的形状,笛孔里钻出的头发与树洞里的发丝连成一线,在暮色中轻轻摇曳。
还有九个小时。破壳日,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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