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发出暴怒的嘶吼,青铜骨笛突然炸裂,碎片扎进黑水河,河水瞬间变成血红色,浮出无数只眼睛,都在盯着周野的银疤。小女孩的魂魄突然从老张的身体里钻出,扑向刘梦的本命骨:“姐姐,把骨笛芯给我,我就能变成人了。”
刘梦的眼泪突然落在本命骨上,疤痕里的红光突然变弱,水娘的魂魄发出痛苦的嘶鸣,长发正在寸寸断裂。周野突然想起周明指骨上的反字,他举起银疤化作的骨笛,吹出段新的调子——不是反调,也不是始骨音,是水娘哼唱的《送别》。
调子响起的瞬间,所有白虫突然停止蠕动,黑水河的血水开始退去,露出下面的河床,铺满了守茧人的指骨,每节指骨上都刻着“放”字。小女孩的魂魄突然抱住头嘶吼,身体里飞出无数白虫,虫背的“张”字正在变成“冤”,她指着老张的方向哭喊:“是他逼我吹笛的!他把我的牙都拔光了!”
老张的身体突然炸开,露出里面的始骨本体,是团巨大的白虫,虫背刻满了盗墓贼的脸,最上面的是老张的脸,正在痛苦地扭曲。白虫突然扑向周野,却被骨笛的调子震得寸寸断裂,断口处喷出黑血,落在地上长出血色的锁魂草,草叶卷成的笛子上刻着“终”字。
“终字草!”刘梦认出这东西,老张日记里说这是守茧人的终焉之草,“它在自我毁灭!”草叶突然全部转向矿洞的方向,发出尖锐的嘶鸣,嘶鸣声里,矿洞深处传来剧烈的坍塌声,烟尘顺着裂缝喷涌而出,里面混着无数骨笛的碎片。
小女孩的魂魄突然变得透明,她最后看了眼刘梦,手里的断骨笛化作枚乳牙,落在刘梦的掌心,牙上刻着“张念”两个字。“这是我的名字。”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身体化作光点飞向矿洞,“告诉爸爸,我不恨他了。”
光点消失的瞬间,石桥突然合拢,黑水河恢复清澈,水面上的棺材全部沉入河底,只留下七片柳叶,叶上的白虫已经死去,虫背的“生”字变得清晰。林砚秋的手机突然收到条新短信,发信人是张念,内容只有个符号——是先民的“和解”图腾。
陈默的手背突然发痒,“守”字烙印正在消退,露出下面的疤痕,像半截骨笛。他看向矿洞方向,坍塌的烟尘里浮出父亲的警号,正在慢慢消散,他突然明白:“我爸不是守茧人,他是被老张杀害的矿工,魂魄直在矿洞里保护我们。”
周野的银疤不再发烫,他摸了摸兜里的指骨,上面的“等你”二字正在变成“同行”。雾气散尽时,他看见远处的山头上站着个身影,穿着和周明样的夹克,正举着骨笛对他挥手,骨笛的调子顺风飘过来,是完整的《送别》。
“他还在。”周野握紧指骨,转身时发现刘梦的左肋疤痕变成了朵血色的花,花瓣卷成骨笛的形状,“守茧人的血脉没断,但不再是诅咒了。”刘梦的骨刀突然从黑水河浮起,刀柄缠着张念的头发,刀身映出他们四人的影子,后颈的骨笛印记正在发光。
林砚秋把手机里的先民符号发给了考古队,附言里写着“矿洞下有矿难遗骸,请求发掘”。她抬头时看见,黑水河的水面上漂着本完整的老张日记,最后页贴着张照片:年轻的老张抱着女儿,手里举着根真正的竹笛,背景里的矿洞门口挂着“禁止入内”的牌子。
四人顺着山路往镇上走时,周野的银疤突然轻轻震颤,他回头看向矿洞,坍塌的烟尘里飞出无数只萤火虫,每只萤火虫的翅膀上都刻着个名字——是所有矿难者的名字。萤火虫组成条光带,绕着矿洞飞了三圈,突然集体坠向地面,在地上拼出“谢谢”两个字。
走到山脚时,刘梦的骨刀突然指向路边的老槐树,树洞里渗出黑血,滴在地上长出株锁魂草,草叶卷成的笛子上刻着“未结”二字。她突然想起张念消失前的眼神,突然明白:“始骨的本体还在,它藏在守茧人的骨血里,只要还有人记得矿难,它就不会消失。”
周野的指骨突然发烫,他掏出指骨,上面的“同行”二字正在闪烁。他看向陈默和林砚秋,发现他们的骨笛印记都在发光,像在呼应指骨的温度。他突然笑了:“或许这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
远处的矿洞方向,最后缕烟尘散去,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像只正在眨眼的眼睛。洞口的石壁上,不知何时多了行字,是用指骨刻的:“骨笛未断,守茧不止。”
黑水河的水面上,片新的柳叶正在发芽,叶心处有只细小的白虫,虫背的字还没成型,却已经开始随着水流,慢慢漂向石桥的方向。周野的银疤轻轻震颤,这次的调子不再诡异,像有人在说:“我们还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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