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合租生活，一个普通的周二晚上，陈向北有应酬，快十一点才回来。门一开，一股浓烈的酒气混杂着烟味就弥漫开来。他扯松领带，脸上带着疲惫，习惯性地就朝着阳台走去，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想点一支烟来缓解一下紧绷的神经和满身的饭局浊气。
林南笙正窝在沙发上看手机，听到动静抬起头。那股浓重的烟酒味让她不自觉地微微蹙眉，尤其是烟味，让她喉咙隐隐有些发痒。这半年多，因为陈向北时不时在阳台抽烟，尽管他会开窗，她被动吸入的二手烟比过去二十年加起来都多。
最近一段时间，她发现自己早上起来经常喉咙干痒，忍不住会咳嗽几声，有时白天也会莫名地清嗓子。
陈向北打着打火机，火苗蹿起。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压抑的、轻微的咳嗽声。他下意识地回头，看见林南笙正用手掩着嘴，眉头微蹙，似乎被烟味呛得有些不舒服。
以前她也偶尔会这样，他通常会说句“马上好”或者“抽完这根”，但今天不知是酒精放大了情绪，还是她咳嗽的样子显得格外脆弱，他心里的某根弦被拨动了一下。他看着她有些不舒服的样子，又想起似乎最近确实听到她咳嗽的次数变多了。
“怎么了？感冒了？”陈向北放下打火机，烟也没点，走到“缓冲区”门口，带着酒气关心地问。
林南笙摇摇头，声音有点哑：“没感冒……可能就是最近嗓子有点不舒服，老想咳。” 她没明说原因。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陈向北的脑海：是不是因为我老抽烟？这个想法让他心里猛地一沉，一种混合着内疚和自责的情绪迅速涌了上来。他想起自己确实经常在阳台吞云吐雾，从未真正考虑过她是否反感、是否会影响她的健康。
他沉默了几秒，手里的烟盒突然变得有些烫手。他默默地把烟盒塞回裤兜，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疚：“你多喝点热水。”
第二天，陈向北公司正好有年度福利，可以带一名家属或朋友享受优惠体检套餐。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林南笙。
他给她发微信：「公司有体检福利，多一个名额，一起去检查一下？顺便看看你嗓子怎么回事。」
林南笙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好，谢谢班长。」
体检结果出来，其他没什么大问题，但医生确实提到林南笙的咽喉有些敏感，建议避免刺激物，比如烟酒和辛辣食物，尤其注意避免吸入二手烟。
看着体检报告上的字句，陈向北心里那股内疚感达到了顶峰。他想起她时不时的咳嗽，想起自己昨晚差点又在她面前点烟的行为。
回去的路上，车里气氛有点沉默。快到家时，陈向北忽然开口，声音很认真：“林南笙，对不起啊。”
林南笙愣了一下：“嗯？怎么了？”
“我没想到……我抽烟对你影响这么大。”他指了指体检报告，“从今天起，我戒烟。” 他语气坚决，像是在下一个重要的决定。
林南笙惊讶地看向他。她知道戒烟有多难，尤其是对他这种有烟瘾的人来说。“啊？不用那么夸张吧……你以后要去阳台抽完再进来，或者我避开就行……”
“说了戒就戒。”陈向北打断她，目光看着前方，侧脸线条显得有些固执，“总不能因为我这点破毛病，让你身体不舒服。”
林南笙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涌上一阵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感动，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暖流。她没想到他会因为这件事直接下定决心戒烟。她发现，这个看似粗枝大叶的室友，其实有着非常细腻和负责任的一面。
陈向北是真的内疚了。他开始付诸行动。最初几天非常难熬，烟瘾犯的时候他会显得很烦躁，坐立不安，嘴里会叼根牙签或者拼命嚼口香糖。有时会无意识地去摸口袋。但他硬是扛住了，再也没有在家里点过一支烟。甚至有时候同事递烟，他也会摆摆手：“戒了。”
林南笙默默地在他容易犯烟瘾的时间段给他泡清热去火的菊花茶，洗好一盘水果放在他面前。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但一种无声的支持和感谢在空气中流动。
这个因关心和内疚而起的决定，意外地让他们的合租生活变得更加清朗健康，也让彼此看到了对方身上更多值得珍惜的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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