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头部。
她,戴着一个,与作战服完全一体化的全覆盖式面具,其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任何五官特征。
她,就是“渡星者”。
她走下登陆艇,没有理会警戒线外,那片已经彻底失声的人群。她的步伐,从容而又优雅,仿佛不是走在坚硬的合金广场上,而是走在自家的后花园里。
她径直走向了执政官大楼。
大楼那厚重的合金闸门,在她靠近的瞬间,便自动地向两侧滑开。
当她最终走进这间,位于权力之巅的接待室时。
白禹,刚好放下了手中的茶壶。
“请坐。”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向了那张,光滑如镜的面具,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茶,已经泡好了。按照你的要求,不加糖。”
“渡星者”,没有立刻落座。
她的面具,转向了巨大的落地窗,俯瞰着下方,那片因为她的出现,而陷入了狂热与呆滞的玩家海洋。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玻璃,扫过了每一张,充满了好奇与敬畏的脸庞。
“……这就是,你所倚仗的‘力量’吗?”
她的声音,通过作战服的内置扬声器传出,清冷、悦耳,但却,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仿佛在审视着某种奇特生物般的疏离感。
“……一群,充满了混乱、无序,但却又蕴含着……某种,我无法理解的‘规则’的……奇特生命体。”
“他们,是我的公民,也是我的战士。”
白禹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地吹了吹热气。
“他们或许吵闹,或许贪婪,但……当你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会成为你所见过的,最悍不畏死的军队。”
“就像不久前,他们面对‘虚空’时一样。”
“虚空……”
“渡星者”,缓缓地念出了这个词。
她终于转过身,拉开了白禹对面的座椅,优雅地坐了下来。
那张光滑的面具,正对着白禹,仿佛在进行着某种,无声的深度扫描与审视。
“……你,很大胆。”
她,说出了见面的第一句,真正意义上的“评价”。
“——一个,刚刚脱离了‘摇篮’的、原始的本土文明领袖,竟然敢主动,向一艘足以在三分钟内,将这颗星球的地表完全‘格式化’的星舰,发出‘邀请’。”
“……我很好奇,你的这份‘底气’,究竟,从何而来?”
“我的底气,从不来源于威胁。”
白禹放下了茶杯,十指交叉,放在了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
他的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那层面具,直视对方的灵魂。
“——它,来源于‘价值’。”
“我,能为你,提供你最需要的东西。比如……关于‘收割者’的,更详细的情报。比如……一个,可以让你,安心修复自身,而不必担心被‘伊甸之蛇’发现的……安全港湾。”
“再比如……”
白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满了自信与玩味的笑容。
“——一个,能帮你解决‘麻烦’的……本地‘合作伙伴’。”
接待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空气中,只剩下茶水蒸腾的、若有若无的清香。
许久。
“渡星者”,缓缓地抬起了她的手。
不是为了端起茶杯。
而是,伸向了她那张,光滑如镜的、充满了神秘感的……面具。
“……在讨论‘合作’之前……”
她的声音,似乎多了一丝,卸下防备的柔和。
“——我想,我们之间,至少应该坦诚相待。”
伴随着一阵,极其细微如同微风拂过的“咔哒”声。
那张,象征着“星际文明”与“绝对力量”的神秘面具,缓缓地从她的脸上……
——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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