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我明白了。这个‘共识场’,它不认所谓的‘绝对真理’,它只认‘主动投入’!被动接受、抄写、背诵,哪怕再虔诚,也只是在为别人的思想充能。而主动思考、争辩、创造,哪怕只是写下一个字,都是在构建属于自己的法则!拒绝灌输、选择自述的人越多,这个世界的根基就越稳固!”
林亦看着水镜中的数据,又看了看远处田埂上那三个争得面红耳赤的农夫,终于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她和阿芜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晚,林亦亲自登上归墟塔顶,动用空间法则,将自己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帝都的每一个角落。
“即日起,《凡尘纪》不再统一定稿。每一份被递交的异议、每一句被手写的规则、甚至每一张被涂改的草稿——都是法的一部分。”
此言一出,满城哗然。
大公主林知仪几乎是撕裂空间而来,她脸色苍白,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昭昭,你疯了?你这是要放弃领导权!你这是要让天下无法无天!”
林亦摇了摇头,她转身从窗缝里,取出了那支曾记录了小童诉求、歪歪扭扭的竹笔,轻轻地将它搁在大公主的掌心。
“我不是不给答案,姐姐,”她的声音温和而坚定,“我是把‘答题权’,还回去。”
她看着大公主震惊的眼神,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当年初代守塔人沈知寒,明明创立了‘异议备案制’,最后却又亲手将它封禁?因为他自己也害怕——他怕没人敢写,更怕写出来的东西不够好,不够完美,配不上他心中的那个‘理想国’。”
林亦顿了顿,目光投向那座愈发明亮的光桥:“可现在我们知道了。规则这东西,从来不是因为它‘正确’才存在,而是因为有人‘相信’并‘践行’它才存在。哪怕写歪了、写错了,只要还有人肯拿起笔,这座桥,就不会熄灭。”
大公主怔怔地看着掌心的竹笔,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个孩子用尽全身力气留下的痕迹。
她沉默了良久,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最终,她缓缓将竹笔收进袖中,转身离去时,只留下了一句话。
“明日,我将以林知仪的个人身份,提交第一份关于皇城内街坊互助的共约草案。”
三日后,一张前所未有的“官方章程”被悬挂在了归墟塔最显眼的位置。
它有着皇室认证的华美边框,下方联署着数百个百姓的名字,但中央的内容栏,却是一片彻底的空白。
值守的吏员按照惯例,高声询问前来瞻仰的民众:“签署者,请填写具体条款。”
人群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织工颤巍巍地走上前,她放下了手中须臾不离的纺锤,仰头看着那张白纸,浑浊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不用填。”她的声音沙哑,却清晰无比,“我们签它,不是为了规定什么。我们签它,就是为了向天地证明——有些话,不必说完,也能算数。有些信任,无需言语,便已足够。”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张悬挂的空白章程,竟无风自动,缓缓浮起,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了上方那颗缓缓旋转的“人心星”的轨迹之中。
虹桥,微微一震,光芒大盛。
塔楼上,林亦倚窗而望,忽然感觉袖中一片温热。
她取出一枚用空间法则封存的记忆玉片,此刻,玉片正微微发烫,映照出一段尘封了不知多少纪元的画面:
辉煌的殿宇内,面对满殿逼谏的仙道长老,年轻的初代守塔人沈知寒,最后一次提笔。
他没有写下妥协的诏书,而是在那张代表着至高权力的金帛上,画下了一个巨大而决绝的叉。
阿芜站在她身后,轻声问道:“他在想什么?”
林亦笑了,眼中有释然,也有对跨越时空的知己的敬意。
“他在想,或许,终有一天,会有一个人,敢交上一份真正的白卷,而不是在他的旧题上,修修补补。”
远处,那座横贯天地的光桥尽头,流放之地的边境已然在望。
第一支民间接人队的灯火,在漫天风沙中如星辰般闪烁。
领头的孩子,高高举着手中的火把,他另一只手里,紧紧攥着那张被无数人抚摸过的、皱巴巴的寻人画像。
风沙猎猎,吹拂着画像上那个模糊的笑脸,也吹拂着一个崭新时代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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