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罪符上的金光渐渐收敛,邢森的黑影蜷缩在符纸中央,像个迷路的孩子,再没了之前的戾气。会议室里静得能听到窗外的风声,校领导们互相递着眼色,脸上还带着未退的后怕,张启明甚至悄悄往八爷身边挪了挪,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幻象里完全缓过来。
木依看着符纸上的黑影,心里突然软了下来。她想起八爷说过,邢森的执念源于对女儿的愧疚,要是能戳中这个痛点,或许能让他彻底醒悟。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张从邢森旧居找到的照片 —— 照片边缘已经有些磨损,年轻的邢森搂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孩,两人笑得眉眼弯弯,背景是实验室的操作台,上面还摆着几瓶试剂。
“邢森,你还记得这个吗?” 木依走到符纸前,把照片轻轻放在桌上,声音放得很柔,“这是你女儿吧?八爷说,她也是做实验的,跟你一样喜欢待在实验室里。”
黑影猛地动了一下,符纸上的黑色印记微微凸起,像是想凑过来看看照片,却又被金光困住,只能在原地打转。过了一会儿,嘶哑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比之前弱了很多,还带着一丝颤抖:“小…… 小雅…… 我的小雅……”
木依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眼神里满是真诚,“她看起来很开朗,肯定很喜欢你这个爸爸。你说,要是她知道你现在这样,用幻象害人,还把自己的错怪在别人身上,她会怎么想?”
“我…… 我没有……” 黑影的声音越来越小,黑气在金光里慢慢晃动,像是在挣扎,“我只是想证明自己没错…… 我只是不想让别人说小雅的爸爸是个造假的骗子……”
“可你这样做,反而会让小雅失望的。” 木依拿起照片,指了指女孩的笑脸,“你看她笑得多开心,她肯定希望你能堂堂正正做人,用真本事证明自己,而不是靠造假和害人。你以为用幻象让别人相信木晓峰造假,就能掩盖你自己的错吗?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只是在逃避,逃避自己的过错,逃避小雅的死亡。”
“别说了!” 黑影突然激动起来,符纸上的金光剧烈闪烁,像是要被冲破,“小雅的死是意外!不是我的错!要是当时实验数据能再好一点,要是学校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她就不会死!”
“不是意外!” 木依提高了声音,语气却依旧坚定,“八爷说,小雅的死是因为你造假的实验数据!你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隐瞒了数据的问题,让小雅用了有问题的试剂,才导致了实验事故!你明明知道真相,却一直不肯承认,还把怨气撒在木晓峰身上,你对得起小雅吗?”
这句话像是一把尖刀,狠狠戳中了邢森的痛处。黑影瞬间安静下来,符纸上的黑色印记慢慢变淡,隐约能听到压抑的哭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无尽的悔恨。
八爷走上前,拍了拍木依的肩膀,对着黑影说:“邢森,木依说的是实话。你女儿的魂魄在冥界待了三年,一直不肯投胎,就是想等你承认错误。她不怪你,只是希望你能正视自己的过错,别再执迷不悟。”
“小雅…… 她还在等我?” 黑影的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黑气开始慢慢消散,“我以为她会恨我,恨我害死了她……”
“她从来没恨过你。” 八爷的语气难得温和,“她知道你爱她,只是被名声和执念冲昏了头脑。她在冥界看着你,看着你变成妄言鬼,看着你害人,心里比谁都难受。要是你再这样下去,她永远都不会安心投胎,你也会永远被执念困住,最后魂飞魄散。”
黑影沉默了很久,会议室里只剩下他压抑的哭声。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开口,声音里满是疲惫和忏悔:“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我不该造假,不该隐瞒数据,更不该害死小雅…… 我以为只要别人不知道,我就能假装没事,可我每天晚上都能梦到小雅,梦到她问我为什么要骗她…… 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知道错了就好。” 木依把照片往符纸边挪了挪,“现在还来得及,只要你真心忏悔,好好在悔罪狱反省,或许还能有机会见到小雅,跟她道个歉。要是你一直执迷不悟,不仅见不到小雅,还会永远被执念折磨,这是你想要的吗?”
“不…… 我不想……” 黑影慢慢平静下来,符纸上的金光也恢复了稳定,“我想跟小雅道歉,我想弥补我的过错…… 可是我已经变成这样了,还有机会吗?冥界会原谅我吗?小雅会原谅我吗?”
“会的。” 八爷从布包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画着复杂的纹路,“这是渡魂符,等你在悔罪狱反省够了,我会用它把你送到小雅身边,让你们见一面。只要你真心忏悔,冥界会给你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小雅也会原谅你的。”
黑影慢慢飘到渡魂符上,符纸泛出淡淡的白光,将他包裹起来。他看着木依手里的照片,声音里满是感激:“谢谢你,木依…… 谢谢你让我明白自己的错…… 也谢谢你告诉我小雅还在等我…… 我会好好反省,等我见到小雅,一定会跟她好好道歉,跟她说我很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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