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他妈什么时候真正替我想过?!”王胖子也红了眼,委屈和愤怒交织,“你吴小三爷家大业大,当然不在乎!可我王胖子就他妈是个普通人!我要吃饭!要活命!”
两人情绪彻底失控,激烈的争吵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往日的生死情谊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脆弱。最终,王胖子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石柱上,鲜血顺着指缝流下,他死死盯着吴邪,一字一句道:“吴邪,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掰了!”
说完,他决绝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殿外的黑暗中。
吴邪看着胖子消失的方向,浑身发抖,心中如同被剜去了一块,空落落的疼。
人面鸮的骚扰并未停止。在接下来的逃亡中,队伍再次被冲散。金顺子在混乱中不知所踪。吴邪和潘子被人面鸮群逼到了一座残破的石桥末端,桥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桥对面,隐约可见一块巨大的“皇陵界碑”,后面是通向所谓“往生殿”的漫长石阶。
然而,石桥从中断裂,想要过去,必须跃过三米多宽的缺口。潘子为了让吴邪先过,毅然留下断后,抵挡着不断扑来的人面鸮。就在吴邪咬牙准备起跳的瞬间,一只巨大的人面鸮猛地从空中俯冲而下,利爪狠狠抓住了他的肩膀!
“小三爷!”潘子目眦欲裂,想要救援却被其他鸱鸮缠住。
吴邪只觉得肩膀剧痛,整个人被带离了桥面,悬在了深渊之上。那畜生爪子一松,吴邪惊呼着向下坠去,瞬间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不见踪影。
待到金顺子好不容易摆脱鸱鸮,找到这里时,只看到潘子瘫坐在悬崖边,如同失了魂般,一拳一拳砸着地面,嚎啕大哭:“三爷!我对不起你啊!我没保护好小三爷!我对不起你啊!!”
然而,潘子和金顺子都不知道的是,吴邪在坠落过程中,后背猛地撞在了一条横亘在深渊中的、不知是何材质的粗大锁链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瞬间晕厥,但也因此得到了缓冲,改变了坠落轨迹,摔进了下方一处突出的平台上,侥幸保住了一条性命。
与此同时,吴三省带领的另一支队伍,在另一条路径上遭遇了更加恐怖的墙串子潮,死伤惨重,几乎全军覆没。
吴邪在冰冷的平台上不知昏迷了多久,直到感觉有人轻轻扶起他,一股清冽的气息靠近,还有小白团子焦急的“咿呀”声。他艰难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是张起灵沉静的脸和张韵棠带着担忧的眼神。
“还能走吗?”张起灵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扶着他的手很稳。
吴邪虚弱地点点头。
考虑到这处平台并非久留之地,张起灵搀扶着吴邪,三人一宠缓慢前行。没走多远,他们发现了一处干涸的护城河遗迹,河床及周边,散落着大量造型古朴的殉葬陶俑。
找了一处相对避风的石屋残骸休息。趁着张起灵去寻找可燃物生火的功夫,吴邪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反复回想之前的经历,金顺子那看似惶恐实则偶尔闪躲的眼神,让他觉得此人必定还隐瞒了什么。
这护城河周边空旷,唯有深处这座石屋还算完整,里面有一些简陋的生活痕迹,但年代极为久远,大部分物品都已腐朽。
张起灵很快找来一些干燥的枯藤,生起了一小堆篝火。橘色的火焰带来了温暖和光明,也驱散了一些吴邪心头的寒意。经过短暂的休养和张韵棠的药物调理,吴邪恢复了些许精力。
而另一边,与吴邪决裂后独自离开的王胖子,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他循着记忆和痕迹,一路找到了那座断桥边。看着深不见底的深渊,胖子一咬牙,拿出绳索准备冒险下去寻找。
可他刚把绳索固定好,还没来得及下滑,一只潜伏在暗处的人面鸮再次袭来,利爪抓住他的肩膀,将他同样抛下了深渊!
“我操你祖宗——!”胖子的惨叫声在深渊中回荡。
幸运的是,他坠落的地点,恰好就在吴邪他们所在平台的不远处。巨大的撞击声和胖子的痛呼声惊动了石屋内的吴邪、张起灵和张韵棠。
三人冲出门,只见王胖子四仰八叉地摔在坚硬的岩石地上,疼得龇牙咧嘴,但看样子似乎没有生命危险。他看到吴邪,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不自在,扭过头去,显然还在为之前的争吵别扭。
吴邪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又想起他坠落时的惨叫,心中的怒火不知不觉消散了大半,只剩下无奈和一丝残留的痛楚。
王胖子瞥见吴邪手臂和脸上的擦伤,挣扎着爬起来,嘟囔着:“妈的,摔死胖爷了……你没事吧?”终究还是忍不住关心。
张韵棠一边检查胖子的伤势,一边淡淡开口,算是替胖子解释了一句:“胖子,他被裘德考利用了。通讯器有监听和强制定位功能,他传递的消息,对方能知道,他自己未必清楚全部内容。”
张起灵看了看天色,又感受了一下四周环境的寂静,提议道:“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尽早离开。”
深夜,众人在疲惫和复杂的心绪中沉沉睡去。唯有吴邪,陷入了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梦中,他如同一个旁观者,清晰地“看”到了几十年前,吴三省和解连环联手潜入某处古墓,在黑暗中进行着秘密的调换,那两张相似的脸上,带着决绝与沉重……
第二天清晨,经历了生死、背叛与重逢的“铁三角”——尽管关系出现了裂痕,但命运的绳索似乎依旧将他们捆绑在一起——再次启程。手电光划破黑暗,照亮前路,所及之处,是更多排列整齐、沉默肃穆的殉葬陶俑,以及一些体型更加庞大、造型更加精美的车马俑。它们静静地矗立在历史的尘埃中,守护着那座隐藏在雪山腹地最深处的、终极的秘密。前路依旧漫漫,而信任的重建,远比探索古墓更加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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