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野鸡脖子盘踞在石缝深处,昂首吐信,姿态倨傲而致命,冰冷的竖瞳锁定了闯入者,眼看就要发动攻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比所有人的反应都快。张韵棠几乎是本能地踏前一步,将吴邪、阿宁等人挡在身后。她没有丝毫犹豫,反手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寒光一闪,便在自己纤细的手掌心划开一道深口。不同于张起灵麒麟血的灼热,她的血液涌出时带着一股极致的清冷,颜色也略深于常人,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种幽远而凛冽的异香。
那原本蓄势待发的野鸡脖子,在闻到这气味的刹那,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高昂的头颅猛地后缩,发出急促而惊恐的“嘶嘶”声,下一秒竟扭动身体,飞快地钻入石缝更深处的黑暗中,消失不见。
危机暂时解除,众人心有余悸地冲出石缝,外面是一条地下河冲刷出的通道,不远处传来瀑布的轰鸣。他们沿着水边踉跄前行,好不容易找到一处相对干燥的岩石平台,几乎脱力地瘫坐下来,准备稍作休整。
然而,雨林的危险无处不在。谁也没注意到,一条色彩斑斓的野鸡脖子,如同鬼魅般从平台上方垂落的藤蔓中悄然探出,快如闪电般扑下,毒牙精准地刺入了正低头整理装备的阿宁的后颈!
“啊!”阿宁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身体瞬间僵直,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
“阿宁!”吴邪目眦欲裂,扑了过去。
张起灵动作更快,身形如电,在那毒蛇还想继续注入毒液时,已一把掐住了它的七寸,稍一用力,便将这畜生捏死扔开。
但阿宁已经软倒在地,呼吸微弱,瞳孔开始涣散。蛇毒发作极快,她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不……阿宁!撑住!”吴邪抱着她,声音带着哭腔,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的心脏。这个与他亦敌亦友、共同历经生死的女人,难道就要这样死在他面前?
张韵棠看着吴邪悲痛欲绝的样子,又看了看阿宁迅速灰败的脸色,脑海中一些破碎的画面急速闪过——似乎是七星鲁王宫初遇时吴邪的青涩,是海底墓并肩作战时阿宁的果决……这些片段带着模糊的情感冲击着她。她甩了甩头,眼神恢复清明,立刻上前推开有些失控的吴邪。
“吴邪,让开。”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她迅速检查阿宁的伤口,只见两个细小的牙孔周围已经乌黑发紫,毒素蔓延极快。常规解毒药恐怕来不及了。
她没有丝毫迟疑,再次用匕首划开自己尚未愈合的手心,这一次,伤口更深,涌出的带着阎王血特质的血液也更多。她捏开阿宁的下颌,将自己的血滴入她口中,同时,另一只手快如幻影,数根银针已刺入阿宁颈后的风府、大椎等要穴,以及心口附近的膻中穴。银针尾端微微颤动,仿佛在引导着她那清冷的血液力量流向阿宁的四肢百骸,强行阻滞并中和那迅猛的蛇毒。
这个过程显然对张韵棠消耗极大,她的脸色迅速苍白下去,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她眼神专注,手下稳定,仿佛在进行一场与死神的拔河。
随着阎王血和银针秘术的作用,阿宁喉咙里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青紫色的脸慢慢恢复了一丝血色,虽然依旧虚弱,但那股死气被硬生生逼退了。她艰难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首先看到的是张韵棠苍白却无比专注的脸,以及她还在渗血的手心。
阿宁瞬间明白了是谁救了自己。这个冷艳强大的女人,此刻为了救她,不惜耗费如此大的代价。一种混杂着感激、愧疚和难以言喻的亲近感涌上心头。她挣扎着,用尽刚刚恢复的一点力气,伸出颤抖的手臂,轻轻抱住了蹲在她面前的张韵棠,声音哽咽沙哑:“棠棠……谢谢……”
张韵棠身体微微一僵,似乎不太习惯这样亲密的接触,但她并没有推开阿宁,只是沉默地任由她抱着,继续用指尖引导着银针,巩固治疗效果。
吴邪见阿宁情况稳定下来,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巨大的疲惫和后怕袭来,他几乎站立不稳。但他坚持背起依旧虚弱的阿宁,几人互相搀扶着,沿着地下河继续前行,终于找到了一处水流平缓的浅滩,决定在此扎营。
篝火燃起,驱散了些许寒意和潮湿。张起灵拉着张韵棠坐在火边,拿出干净的纱布和伤药,小心翼翼地替她包扎手上那道狰狞的伤口。
他的动作极其轻柔,与他平时杀伐决断的样子判若两人。先用清水仔细清洗伤口周围的血污,看到那深可见骨的划痕时,他抿紧了薄唇,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撒上特效止血生肌的药粉时,他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失血太多了。”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她冰凉的手腕,“身体,还没好。” 指的是她之前天授后的虚弱以及青铜门可能带来的影响。“负担,太大了。” 他是在说她不该如此频繁、剧烈地动用阎王血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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