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板车的加入,总算给老弱妇孺撑起片喘息之地。
车上干草铺的厚实,林老夫人则被众人“按”在车中,不准行走,棉絮裹了三层,脚下还垫着旧毡子,谁都不肯让她沾半点雪,连车沿都挡了块破布,生怕寒风灌进去冻着老太太。
“让我下来走两步,你们拉车也省些力。”林老夫人拍了拍腿,看着前头弓着背拉绳的萧景珩和杨健,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可话音刚落,章云锦就赶紧按住她:“娘,您可别乱动,这雪地里路滑,您要是摔着,我们才真慌了神。”林文渊也在一旁帮腔,手里还递过个温热的烤红薯——是早上沈姑娘特意留的,“您趁热吃,攒着精神才是帮我们。”
老夫人没法,只能叹着气接过红薯,目光落在身旁的林薇婉身上,眼眶又热了。
小碗儿的小拳头攥着她的衣角,指节冻得泛白,鼻尖沁着雪色,小脸红得像个冻透的苹果。每次沈知微或章云锦要把她抱上车,她都往后缩,小短腿往后蹬着雪:“我能走,娘和奶奶坐车,我跟着就行。”
只有实在冻得迈不开步,脚底板发僵时,才肯挨着老夫人在车沿坐一会儿,还不忘把棉帽往下扯扯,遮住冻红的耳朵。
“这孩子,太懂事了。”沈知微走在车后,见小婉儿又要往下滑,赶紧伸手扶了一把,顺手把自己怀里揣的暖手巾塞到她手里,“拿着捂捂手,别冻坏了。
婉儿甜甜应了声“谢谢沈姐姐”,小手攥着暖手巾,又往老夫人身边凑了凑,想把暖意也分给她些。
队伍后头,房良娣盯着板车的眼神快黏在上面了。
她走了大半日,脚底板磨得生疼,雪水渗进鞋里,冻得脚趾发麻,见林老夫人和小婉儿舒舒服服坐着,心里的火气就往上冒。
她悄悄往前挪了两步,刚要张嘴喊“殿下,我脚疼……”,胳膊还没碰到车绳,后颈就被人攥住了。
杨健像提小鸡似的扯着她的棉衣领子,往后一拽,房良娣踉跄着跌在雪地里,疼得龇牙咧嘴。
“脸比锅底还厚?”杨健瞪着她,声音压得低却够凶,“主子在前头拉车,老夫人和小主子是实在走不动,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惦记板车?”
房良娣摔得屁股发麻,抬头见萧景珩回头扫了一眼,眼神冷得像冰,顿时不敢撒泼,只能捂着屁股爬起来,嘴里嘟囔着“凶什么……”,却不敢再往前凑半步。
李良娣在一旁看着,赶紧低下头,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她可不想落得和房良娣一样的下场。
队伍继续往前,风渐渐大了起来,官道两旁的枯树杈子歪歪扭扭,像伸着的鬼爪子。
沈知微望着萧景珩弓起的背脊,玄色外袍被寒风刮得紧贴在身上,露出的手腕骨节分明,虎口处磨出了红痕,连指节都冻得泛青——那曾是执御笔、握玉柄的手,如今却攥着粗糙的麻绳,每走一步,麻绳就往肩膀里勒深一分,留下道刺目的红印。
她心口像被寒风吹得发紧,原本风姿卓越的太子殿下,一朝掉落神坛,没给他任何缓冲时间,他便又肩负起亲友的重任。
那小小的肩膀要承担多大的责任。
要知道他也年仅十八岁,一个刚成年的少年而已。
沈知微心底一软,掏出包里温热的红薯,快步上前,“殿下,吃口吧,垫垫肚子。”
萧景珩回头看了她一眼,眸底的冰色淡了些,却摇了摇头:“不用,手脏,不吃了。”
沈知微没回复,只是低下头利索的剥开皮,露出红薯黄澄澄的肚子,递给他嘴前:“给。”
萧景珩微怔,但眼底亮得像燃着的炭火,他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再拒绝,顺从的咬了口。
就这样,一人剥一人吃,一个红薯很快便被消灭了。
许是吃了些东西,身上有了,板车轱辘碾过积雪的声音似乎轻快了些,车板上的林老夫人看得真切,又抹了把眼角:“这世上还是有好心人的,景珩,就是命太苦了。”章云锦握着她的手,轻声道:“娘,这一路我们一起走,不叫他一个人扛。”
小婉儿坐在车上,眼睛随意瞅着四周,突然喊道:“表哥,沈姐姐,你们看下面。”
众人顺着小婉儿指的方向低头一看,雪坡下的林子里突然闯出个黑黢黢的大家伙——那熊瞎子足有半人高,棕黑色的皮毛沾满雪粒,圆滚滚的身子撞得矮树丛哗哗作响,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板车上的棉絮,许是饿久了,这下闻着了人味,闷吼一声就往雪坡上冲。
“当心!”沈知微一把将小婉儿往车后按,章云锦也赶紧护住林老夫人,捂住她的嘴怕她惊呼声引熊过来。
雪坡又陡又滑,熊瞎子粗重的脚步声踏得积雪簌簌往下掉,眼看就要扑到近前。
衙役们吓得瑟瑟发抖,为首的王校尉更是吓得“跑出两里地”。
“你们护好车!”杨健最先反应过来,猛地甩掉肩上的车绳,弯腰抄起路边碗口粗的枯树干,迎着熊就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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