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绒盒子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质感高级，却像一块烙铁，让楚灵觉得指尖发烫。
他没立刻去接，只是看着墨予白，声音很淡：“这是什么？”
“认、认亲礼物。”墨予白的声音绷得有些紧，像是怕被拒绝，又补了一句，“你打开看看。”
楚灵沉默片刻，还是接了过来。
盒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个铂金胸针。设计极简，上面用碎钻镶嵌出两颗小小的星星，一颗是永远指向北方的北极星，另一颗，则是预示黎明的启明星。
灯光下，两颗星星交相辉映，闪着清冷又璀璨的光。
“这个胸针和前面送你的袖扣是一个系列的。”墨予白在他身后低声解释，声音里压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启明星是你，指引方向。北极星是我，永远在原地……守护你。”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轻，几乎要消散在夜风里。
楚灵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泛起一阵细密的酸麻。他低头看着那对袖扣，又抬眼看了看眼前这个笨拙地表达着善意的男人，心里那块冻了几个世纪的坚冰，似乎被敲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谢谢。”他将盒子合上，握在手心，“我很喜欢。”
得到肯定的回答，墨予白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那张一直紧绷的俊脸，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像个讨到糖吃的孩子。
“你喜欢就好。”他心满意足，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楚灵突然叫住了他。
墨予白几乎是立刻回头，黑眸里重新燃起一丝期待：“怎么了？”
楚灵迎上他的视线，很认真，也很平静地说道：“墨予白，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我们是兄弟。”
“兄弟”两个字，像两根淬了冰的针，精准地扎进了墨予白的心脏。
他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然后一点点褪去，最后只剩下狼狈的苦涩。他放在身侧的手蜷缩了一下，又猛地松开。
“……好。”
一个字，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他点了点头，再也不敢看楚灵的眼睛，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离开了房间。
看着他落寞得有些仓皇的背影，楚灵握紧了手里的丝绒盒子，心里那道刚裂开的缝隙，又被名为“伦理”的寒冰重新封上。
**
接下来的日子，墨予白真的开始扮演一个无可挑剔的“好哥哥”。
楚灵在墨文旭的安排下，正式进入旭日集团总部，从项目部的一个普通职员做起。墨予白每天亲自开车送他上下班，风雨无阻。
这天中午，楚灵正在跟同组的同事讨论一个项目方案，墨予白提着一个保温桶，准时出现在了项目部门口。
“楚灵，吃饭了。”
他一出现，整个部门的空气都安静了三秒。所有人都偷偷抬眼，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大老板和他“失而复得的亲弟弟”。
楚灵有些不自在，对同事说了声“抱歉”，起身走了过去。
“以后别送了，我自己去食堂就行。”楚灵压低声音。
“食堂的饭没营养。”墨予白拧开保温桶，里面是三菜一汤，荤素搭配，还冒着热气，“妈让我看着你，必须按时吃饭。”
他熟练地把“妈”搬出来当挡箭牌。
楚灵没再说什么，坐到一旁的休息区默默吃饭。墨予白就站在旁边，也不走，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就在这时，刚才和楚灵讨论方案的男同事走了过来，笑着递给他一瓶酸奶：“楚灵，这个对胃好，饭后喝。”
楚灵刚想伸手去接，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直接将那瓶酸奶半路拦截。
“他胃不好，不能喝凉的。”墨予白拿着那瓶酸奶，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周身的温度却降了好几度，“谢谢你的好意，他的饮食，我会负责。”
男同事尴尬地愣在原地，看着墨予白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讪讪地收回了手。
楚灵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放下筷子，抬头看着墨予白。
“你到底想干什么？”
“尽一个当哥哥的责任。”墨予白把酸奶随手放在旁边的桌上，回答得滴水不漏。
楚灵气结，却又无从发作。这种打着“兄弟”旗号的占有和控制，让他感到一阵无力的烦躁。
**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个月，直到傅青辰的突然到访。
他直接找到了楚灵的办公室，关上门，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楚灵，你看一下这个。”他将一份从海市警方那边加密传回的文件递了过去，“是李娟的完整口供。”
楚灵接过文件，快速浏览。前面的内容，和他掌握的差不多，都是陆振华如何威逼利诱。
直到，他翻到了最后一页。
那是李娟在签署认罪书后，主动向警方补充的一段陈述。
“……我还有一个秘密要说。当年，我调换的，其实是两个孩子。墨家的孩子被我抱走，送到了福利院。而我用来替换的那个死婴，而是……而是季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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