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堵得水泄不通。
青幔官轿与朱轮华盖挤作一团,鎏金车辕在日头下交错如荆棘林。
马车行至半路生生停下,车夫急得满头汗,想换条路,可后头又跟着别府马车,连转身的空隙都没有,寸步难行,成了死局。
明蕴掀开布帘,吩咐映荷去瞧瞧。
映荷很快跑回来。
“如何?”
见她额间热出汗,明蕴递过去手帕。
映荷接过来擦了擦:“镇国公府女眷马车和七皇子府的撞上了。”
“本是小事,镇国公夫人也赔了罪。可七皇子非揪着一处不放,说镇国公府是故意的。仗着家里出了个贵妃,就无法无天,意图谋害皇子。”
好大一顶帽子。
静妃就是镇国公府嫁出去的姑奶奶。
上回明蕴在祖母屋里尝了她赏赐的茶。
七皇子就是无法无天的纨绔,更是风月场所的常客。这种人明蕴瞧不起,可她说话办事滴水不漏,也习惯了伪装。
“七皇子是新后所出,身份摆着,自要金贵些。”
“娘子您是不知道,他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掉,却叫嚣着说要找个大夫看看,要是伤了好歹就让镇国公府好看。”
明蕴:……
有病。
可她微笑,心口不一:“可见他是个谨慎的性子。”
映荷:“也不知要闹多久。”
明蕴琢磨:“这边离荣国公府只隔了一条街,只怕那边也得了消息,到底是去他们府上贺礼的贵客,定会派人出面协调,等吧。”
也只能等了。
——
荣国公府。
案头奏章堆叠如山,戚清徽正执朱笔批阅公文。窗外竹影婆娑,映得他眉间川字纹愈深。
亲信霁一在屏风那侧侯了半晌,才听到他淡淡的声音。
“塞北军饷的数目对不上,亏空得像筛子,背后牵扯的藤蔓直通中枢,朱侍郎为人清正,我也试探过,经手的那批粮草断不会是他下手脚。”
“去收拾收拾,等宫里下了暗令,就随我去彻查。”
“是。”
“等等。”
戚清徽又叫住了他。
“不可走漏风声。”
霁一应下,正要恭敬离开,就听外头霁二的传报声。
“爷,二夫人来了。”
朱砂笔在奏章上勾出几道凌厉红痕,戚清徽这才不疾不徐将狼毫掷入笔洗。
他昨儿一宿没怎么歇息,这会儿头有些晕眩。戚清徽阖眼按了按眉心,又喝了口浓茶,待精神些,这才起身。
戚二夫人站在书房外,焦急的来回踱步。
她虽是长辈,可荣国公府规矩森严,戚清徽贵为世子,手握重权,向来令出如山。他的书房,便是府中亲眷未得通传亦不得擅入。
终于,咯吱一声,房门被里头的人打开。
“令瞻!”
戚二夫人忙快步走近。
“叔母知你事忙,本不该来叨扰。”
她将外头事说了说,又惆怅道。
“你叔父奉旨南下,如今孙儿满月,他这嫡亲祖父却不得归府。偏生你堂弟又去了城外迎他岳家。我一个妇道人家,二房眼下连个主事的爷们都没有,实在是……”
“叔母莫急。”
戚清徽道:“您在府上招待宾客,外头的事交给我。”
他办事沉稳,有了这句话,戚二夫人提着的心才彻底落下,目送戚清徽出府去处理烂摊子。
戚清徽到的时候,镇国公夫人脸色难看的不成样子,呼吸急促:“七皇子!你休要胡搅蛮缠!明明是您的马车撞上我姜家。”
谢斯南玩着手里的玉佩,纳闷:“这就奇怪了。怎么别家府邸的马车不被本皇子撞,偏就是你镇国公府的?本皇子实在怕啊,毕竟想让我死的人太多了,本皇子打出生起挡了太多人的路,只怕你们镇国公府的人守株待兔蓄谋已久。”
这话……
他敢讲,没人敢听啊?
所有人脸色大变。
挡谁的路?太子?还是别的皇子?
碰上这么玩意,镇国公府有理都说不清了。
谁也不敢去劝,生怕七皇子这个疯子逮谁咬谁。
镇国公夫人再也顾不得体面,厉声:“您纵是天家贵胄,我镇国公府亦是簪缨百年的门第!丈夫和犬子尚在镇守边关,府中虽只剩妇孺,却也不是任人轻辱的!便是闹到御前,也是不怵的!”
“诶呦,好怕啊。”
谢斯南:“走走走,这就去。算起来,我也许久不曾见父皇了。正好过去给他请个安。”
嚣张死他了。
可下一瞬,人群一阵喧哗,自发让出一条道来。
谢斯南定神看去,看清来人后,笑容微僵。
戚清徽提步走近,抬眼望向懒散倚在马车辕上的人。
“闹够了吗?”
明明该是仰视的角度,可谢斯南周身的气势却莫名矮了一截,倒像是被他的目光生生压了下去。
戚清徽带来的小厮,已在有条不絮疏通长街,请镇国公夫人挪步回马车,前往戚家。
谢斯南眯了眯眼:“戚清徽,你这是要和我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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