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自横在那边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最终,还是用一种属于科学家的客观语气清晰地陈述了那个事实:
“由于‘联结’试剂在胚胎早期发育阶段产生的不可预知的基因嵌合效应,以及后续信息素对新生儿尚未发育完善的神经及免疫系统的持续性影响...综合分析显示,柏知予的细胞端粒损耗速度远超常人,免疫系统存在先天缺陷且呈进行性恶化趋势...根据模型预测...”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
“...她体内的‘联结’印记,如同一个无法关闭的耗能程序,正在持续透支她的生命潜力。所有数据指向同一个结论——如果没有奇迹发生,柏知予...活不过三岁。”
活不过三岁。
这五个字,如同五道裹挟着绝对零度的惊雷接连劈在星沉浦的头顶。
饶是她心志坚毅如铁此刻也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她僵立在冰天雪地之中,握着电话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电话那头,舟自横还在继续说着一些更具体的医学数据和可能性极低的干预方案,但她的耳朵里却像是灌满了铅,只能听到一片嗡嗡的轰鸣。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暴怒在她胸腔里翻涌、冲撞。
她想毁灭什么,想将眼前这片绚烂的极光连同这残酷的命运一起撕碎。
但她没有。她只是死死地握着电话,身体绷紧如同一张拉满的弓,牙关紧咬,下颌线绷出凌厉的弧度。
极寒的空气吸入肺腑,带来针扎般的刺痛,却远不及她此刻心中万分之一冰冷。
“...星总?你在听吗?”舟自横的声音传来。
星沉浦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死寂。所有的惊涛骇浪都被她强行压入了那表象之下。
“消息封锁。”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所有知情人员,签署最高级别保密协议。相关数据,立刻进行物理隔离加密,除了你,任何人不得调阅。”
“我明白。”舟自横立刻回应,“但是...柏锦那边...”
“她不需要知道。”星沉浦斩钉截铁地打断,语气更是冰冷如铁,“永远都不需要。”
她不能让柏锦知道。绝对不能。
这个消息会彻底摧毁她,会让她之前所有的“顺从”和刚刚建立起的平衡瞬间崩塌,会让她恨自己入骨,甚至会让柏锦做出无法预料的疯狂举动。
她不能失去柏锦,哪怕是用一个注定短暂的生命作为代价,她也要将她牢牢锁在身边。
“动用一切资源,”星沉浦的声音如同淬了冰,“寻找任何可能的解决方案,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是。”舟自横应道。她知道,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联结”的副作用,尤其是这种遗传性的损伤,以目前的科技水平,回天乏术。
通话结束。
星沉浦缓缓放下卫星电话,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漫天绚烂的极光依旧在她头顶无声地舞动却再也映不入她那双死寂的眼眸。
她精心策划的极光之旅,这用来俘获她心的浪漫场景,此刻却成了她收到女儿死亡宣判的残酷背景板。
命运给了她最甜美的糖,然后在她品尝的瞬间,露出了最狰狞的毒牙。
星沉浦在寒风中站立了许久,直到四肢都几乎冻得麻木,才缓缓转身,朝着那间温暖的玻璃屋走去。
推开门,温暖的空气包裹上来,却驱不散她骨髓里的寒意。
柏锦依旧坐在那里,但显然已经没了观赏极光的心情。她抱着膝盖,眼神不安地看向她,带着小心翼翼的探寻:“...发生什么事了吗?是不是知予...”
“没事。”星沉浦打断她,声音刻意放得平稳,甚至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走到她身边坐下,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她的怀抱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暖意的温柔,而透着一股强撑的紧绷。
“公司的一点突发状况,已经处理好了。”她轻描淡写地说道,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目光却空洞地望着窗外依旧在舞动的极光,那绚丽的色彩,此刻在她眼中只剩下无尽的讽刺。
柏锦靠在她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胸腔里紊乱的心跳。她不相信只是公司的事情。但她不肯说,她也不敢再问。只是那份不安再次紧紧缠绕住了她的心脏。
这一夜,极光依旧绚烂。
但房间内的两个人,心思却都已飘向了远方,一个在担忧女儿,一个在绝望的深渊里开始谋划如何掩盖一个注定无法挽回的悲剧。
星沉浦紧紧抱着柏锦,仿佛要将她揉碎进自己的骨血里。
爱、占有、谎言、以及一个悄然开启的死亡倒计时...在这北极的夜空下,交织成一张复杂绝望的网。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与柏锦之间,那看似缓和的关系下,潜藏着一个足以毁灭一切的秘密。
而她,将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个秘密,永远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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