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智能管家轻柔的声音响起。
“早安,您今天起床的时间比以往长了1分46秒,是否有身体不适?需要我为您直接发邮件给宫先生请假吗?”
“……”
或许什么也不会发生?
这么安静,应该只是深睡眠模式。每天醒过来的时候都这样安静,他昨晚喝了酒又吹了风,才会有这种寒凉感?
“帮我发个邮件,问他可不可以请病假。”
张天心说。
“好的收到。您是否需要医疗仪?”
“……”
张天心缓慢地眨了眨眼。
好体贴啊,我的好智能。
“算了我自己给他发邮件吧,你把治疗仪拿过来。”
他坐起身,从枕头下方摸出备用通讯器。
这东西还在,问题就没有很紧急。
他迅速传了封电邮出去——不是给宫修明,是给仓储。
目前他的权限已经可以调动工厂的一切警备力量。他并不是要他们去守卫或者说撤离什么的,他要下令摧毁两个培养基池和一间物料库。
五分钟。
他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这个堪称古董的电子屏幕上的“送达”标签。等回传抵达,还有三分七秒。
他点开通讯录。
孤零零的两行。
男主。
玉维真。
他听到了设备运作的声音。智能管家应该是在外面调试医疗仪,它那里存储了他的每日基本数据。
他的食指悬在投影键盘上,久久没有按下去。
到点了吗?
或许吧。
最终他给宫修明发去一封邮件,提及自己身体不适,也厌倦了目前的工作状态,需要短暂地休息一段时间,并友好提议他也去看看脑子。长时间大量工作的负荷与器官更换很有可能产生排异反应,它们不会一点一点拖垮身体,而是累积在一起,量变引起质变,他最后不会被什么基因病症或者器官衰竭拖垮……避无可避、无法挽回的死亡,是从头开始的。
这封邮件发出去,说不定会被公司安全系统拦截,因为它看上去并不像什么“友好建议”,而是不折不扣的死亡预言。
不管了,万一呢?
卧室门滑开了。
医疗仪丝滑地传到他面前,没有准确指令,医疗管家并不会立刻使用它。
“马蒂尔。”张天心听到自己说,“你来吧,我有点头疼。”
“好的,没问题。”
熟悉的、轻柔的女生应答道。
“医疗模式调至镇静止痛,功率开至3,初步贴敷5秒,有不适请立刻提出并终止。”
不知何时从床头伸出的一双合金机械臂开始调整医疗仪的摆放位置,轻轻在张天心的太阳穴两侧贴了一下。
“没问题。”他说。
浑然不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医疗仪再次靠近了。
他仓促地看了一眼对面墙上的投影——那里有一个外形复古的时钟。
投影。
哈哈在这种科技水平下他竟然执着于观察时间的指针。
分针和秒针重合的那一秒,张天心闭上眼睛。
白光大盛,原本双脚还搭在台面上打瞌睡的运维员工猛然惊醒,惊恐地转过身去。原本应该呼吸般起伏的叶脉和枝条此刻都凝固在那里,幽蓝色的电子流不见踪影,一阵又一阵脉冲般的白光从树叶、从顶端枝条向下蔓延、冲击。
坏了。
坏了坏了坏了!
他不假思索的抠开操作台上那个防误触的透明盖,一拳砸在红色的按钮上。霎时间警报开始刺耳而绵长地号叫——他在这个职位上干得太久,工作也太安逸,完全想不起来为什么这种爆鸣竟然会有一丝丝的耳熟。
他可从没有见着过这种级别的安全事故,因此脑子里完全没有自己处理完了再叫老板的想法——这怎么处理?世界树看起来已经是彻底死机了,重启能解决问题吗?《工作手册》里完全没有写这种层次的白光是什么情况、又怎么解决,天地良心,他刚刚打瞌睡打得好好的,可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它!
老板加载得也很快,几乎是一瞬间,他的投影就出现在了世界树面前。他还没开口问自己唯一的正式员工发生了什么,先被白光闪得捂住了眼睛。
好的,他知道发生什么了。
年轻的主神一边把环境亮度拉到最低,一边安抚道:“没事……没事……没关系,重启吧,重启就好了,它的杀毒自检程序起作用了。”
……自检?
运维员工的眼神迷茫了一瞬,很快又清明起来。
好像……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
病毒什么的。
那就重启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红色按钮复位了,透明的盖子已然合上。他摸索着去按重启,而老板在他背后,眯起眼睛观察着那棵树。
他听起来挺愉快,并没有因为他为这点小事打扰他而不满。
“好好干。”主神说道,“应该快出成果了——到时候给你发奖金。”
他抬手看了看表。
——那是一块空白的表,没有指针,没有数字,没有作用。一块装饰品,只是圆盘的形状,看上去更像一个简易的培养皿。
这是最后一颗种子了,主神心道,好好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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