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言推了推眼镜,打破了房间里沉重的寂静,他对文茜说:“王默,既然你身体不舒服,就好好在家休息吧。我们下午还有课,先回学校了。”
陈思思也担忧地看了文茜一眼,柔声道:“默默,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建鹏挠了挠头,想说什么安慰的话,但看着气氛不对,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挥了挥手:“糊涂虫,那我们走了啊!”
荒石也拉着莫莎,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王默家。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文茜、金离瞳和艾珍。
艾珍看着众人离开,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飘到文茜面前,用她那特有的,天真的语气说道:“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我昨天遇到那个王默和罗丽了哦。”
文茜心里一紧,看向艾珍。
“罗丽快要消失啦,”艾珍嚼着一颗宝情糖,说得轻描淡写,“不过情儿好心,给她渡了点仙力,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吧。”
她歪着头,看着文茜瞬间变化的脸色,继续道:“不过那个王默估计也快死了呢。”
“对她有好感的水爷爷消失啦,现在的水爷爷心里只有水的纯净和妹妹哦。”
“她当初打碎冰晶盘,借火印记的条件是火领主自由。可她又没能力从时希姐姐和小花那里拿回火睛眸呀。”
“水印记随着爱她的水爷爷一起消失了,而火印记嘛……会带着火领主的怒火,让她烈火焚烧哦。”
艾珍拍了拍文茜的肩膀,语气甚至带着点“为你高兴”的意味:“不过你不用担心啦!那个王默死了,你身上的假面就自动消失啦!你就不用再当王默了!”
她开始兴致勃勃地给文茜规划“后路”:“到时候你也可以选择不回到那个家呀!反正金王子那么厉害,可以带你离开这座城市!就算那些人类有怒气,但那些小仙子加起来都打不过金王子一个仙呢!”
“或者,”艾珍眼睛一亮,“你们可以去仙境呀!我可以给你们打开灵犀之门!”
她想了想,补充道:“虽然仙境的流速太快了,人类不能久待,不然会加速变老的。但是你有仙力护体嘛,没什么问题啦!你们有契约在,金王子的仙力就会源源不断流到你身上的,维持你的青春和活力!”
她最后嘀咕了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语:“反正你们的契约也斩不断,真不知道曼多拉从哪找来的契约,给你们绑得这么死……”
这句话,像是一道闪电劈中了文茜。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艾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如果……如果我想斩断契约,回归普通人的生活呢?”
一直沉默地坐在角落、周身低气压几乎凝成实质的金离瞳,听到这话瞬间抬起头,金色的眼眸死死盯住文茜,脸臭得能冻死人。
他嗤笑一声,声音冰冷刺骨:“斩断契约?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他飘向文茜,尽管是迷你形态,但那属于战神的压迫感却让文茜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你以为斩断契约,那些被你得罪过的人类会放过你?”金离瞳的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陈思思?舒言?建鹏?你以为你能活多久?”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你现在想甩掉这一切?晚了!当初你就不该从曼多拉那里得到铁希,不该唤醒他!”
艾珍眨巴着大眼睛,看看脸色铁青的金离瞳,又看看脸色苍白的文茜,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爆出猛料:
“金王子,你的情绪很不稳定呢!是因为铁希的意识没有完全散去,在影响你去服从文茜吗?”
文茜猛地看向艾珍,眼中燃起微弱的希望:“你说……铁希还没有死?他可以复活吗?”
艾珍摇摇头,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不行啦!铁希和金王子就是一个仙子啦!用的都是一个身体,一个灵魂,怎么分割?”
她试图用一个简单的比喻:“铁希呢,就像是金王子做的一场梦一样。梦醒了,金王子回来了。只是这个梦境是真实存在的,会影响到金王子而已。”
她看着文茜,又看看金离瞳,语气变得兴奋起来,像是在分享一个有趣的发现:“是不是很有趣呀?你在怀念铁希,可偏偏金王子就是铁希!”
“而金王子呢,”艾珍指向金离瞳,“明明有铁希的记忆,明明时时刻刻受铁希意识的影响,却不肯承认自己就是铁希,认为自己对文茜你而言,只是铁希的替身而已!”
这番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文茜心中某个紧闭的盒子。
原来……自己拼命想抓住的、怀念的,正是对方极力逃避、否认的。
金离瞳就是铁希,铁希就是金离瞳。
她憎恶着金离瞳的桀骜,却又无可救药地在他身上寻找铁希的影子。
而金离瞳,明明拥有铁希的全部记忆和情感,却将那段经历视为耻辱,拒绝承认那就是他自己。
这简直是一个无解的、讽刺的闭环。
文茜看着金离瞳那双写满抗拒和愤怒的金色眼眸,心中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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