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平日警局里穿着笔挺警服、不怒自威的形象,此刻的罗勇穿着普通的深蓝色POLO衫和休闲裤,头发也有些凌乱,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他看起来更像一个被生活重担压垮的中年男人,而非手握重权的副局长。他朝崔政赫微微偏了下头,眼神复杂,示意他上车。
崔政赫的心猛地一沉。该来的,还是来了。他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空调没开,显得有些闷热。
车门关上,隔绝了广场上喧闹的市声,车厢内瞬间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罗勇没有立刻开车,也没有看崔政赫,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深深的倦意和不容置疑的口吻。“崔政赫同志,”他顿了顿,仿佛在斟酌每一个字的重量,“收手吧。”
这开场白,带着居高临下的命令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崔政赫心中压抑许久的怒火和失望瞬间被点燃!他猛地侧过身,目光如电般射向罗勇,不再有任何掩饰,直接抛出了那个悬在心头已久的质问。“罗局,你就是星河娱乐安插在警局内部的线人吧?”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带着穿透一切伪装的锋利。
罗勇似乎并不意外,他甚至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他缓缓转过头,迎上崔政赫凌厉的目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没有惊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近乎苦涩的笑容,语气平淡得近乎冷漠:“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这话语,像是一句反问,更像是一种试探,试探崔政赫究竟知道了多少,又猜到了几分。
崔政赫完全没料到罗勇会是这种反应!没有辩解,没有斥责,只有一种近乎坦然的模棱两可!这比直接承认或否认更让他感到一股寒意!崩塌的信仰,背叛组织的初心,甘愿做资本的保护伞,竟还能如此理直气壮?!
“罗副局长!”崔政赫的声音因压抑的愤怒而微微发颤,“你知道自己的行为,给这支队伍带来了多大的冲击吗?你辜负了…”他无法再说下去,巨大的失望堵住了他的喉咙。
“冲击?”罗勇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已久的怒火和深深的讽刺,他猛地转过头,死死盯着崔政赫,“那现在是谁给队伍带来了天大的麻烦?!宋寅的死!不明不白地死在审讯室里!外面铺天盖地的舆论都在质疑我们公安!质疑我们滥用职权!刑讯逼供!草菅人命!这冲击还不够大吗?崔政赫!”他几乎是低吼着质问。
“这是我的事!”崔政赫毫不退缩,目光灼灼地回视,“我会自行处理!承担所有责任!而你,罗局,你背叛了我们!背叛了那些在一线基层流血流汗、相信正义的同志们!”他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自行处理?承担所有责任?”罗勇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好一个‘自行处理’!那跟踪我的线人,把他打成重伤,也是你‘自行处理’的一部分吗?”他厉声质问。
“线人?!”崔政赫的质问瞬间卡壳,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错愕的神情。“什么线人?我亲眼看见你们在…”
“那是我的人!”罗勇斩钉截铁地打断他,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是我在调任东海市担任公安局副局长之前,就已经秘密安插进星河娱乐的线人!”他紧紧盯着崔政赫,仿佛要看穿他脸上的每一丝变化,“他潜伏在星河内部,是在执行任务!”
崔政赫的大脑如同被重锤击中!嗡的一声!线人?罗勇安插在星河的线人?不是内鬼?不是保护伞?他脸上的震惊、怀疑、困惑交织在一起,如同被打翻的调色盘!他死死盯着罗勇布满血丝却异常坚定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谎言的痕迹,但看到的只有疲惫下的坦荡和一种被误解的愠怒。
罗勇似乎看穿了崔政赫脑中翻江倒海的混乱和动摇。
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却带着更深的沉重:“崔政赫,我是受省厅秘密任务指派,空降到东海市的!目标就是星河娱乐背后盘根错节的犯罪网络!现在,因为你的一系列动作——尤其是针对宋寅的鲁莽行为,已经严重干扰了任务的进程!打草惊蛇!”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平复巨大的压力,“我的线人,他白天在星河娱乐那个龙潭虎穴里单打独斗,如履薄冰!晚上,还要应付你这个东海市刑侦大队长不分青红皂白的追踪和袭击!他的精神压力和暴露风险已经远远超出了负荷!你告诉我,这责任,你一个人怎么担?!”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崔政赫的心上。省厅密令?空降任务?潜伏线人?自己追查的“内鬼”,竟然是打入敌人内部的战友?而自己…竟然差点亲手毁掉这一切?!巨大的荒谬感和强烈的自责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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