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通道里昏暗的光线,将谢沉眼底翻涌的偏执与深情映照得愈发清晰。那句“等我拿到冠军,等我……把一切都给你”如同最沉重的誓言,敲在苏念的心上,让她呼吸微窒。
然而,口袋中手机传来的、属于“星骸”的冰冷短信,又像一盆掺杂着冰碴的冷水,瞬间浇熄了那点因告白而产生的悸动,只留下刺骨的寒意和高度警惕。
【干扰仪式,保护“容器”。做得不错。但游戏,才刚刚开始。下次,不会这么简单了。】
“容器”……他们果然是这样看待谢沉的。一个承载力量的器物,而非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她的干预,显然已经彻底引起了“星骸”的注意,从暗处的窥视,变成了明面上的警告与挑衅。
“怎么了?”谢沉敏锐地察觉到苏念瞬间的僵硬和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他撑在墙上的手臂收紧,语气带着不容错辩的紧张和一丝被忽略的不满。在他如此郑重告白的时刻,她的分心让他心底那头名为不安的野兽再次开始躁动。
苏念迅速收敛心神,将手机屏幕彻底按熄,仿佛那样就能将那条不祥的信息隔绝在外。她抬起头,对谢沉露出一个与往常无异的、带着点无奈又纵容的浅笑,甚至主动伸手,替他理了理因刚才激烈动作而有些凌乱的队服领口:
“没什么,王经理催我们回去复盘了。”她语气轻松,眼神清澈,看不出丝毫破绽,“你刚才说的话,我听到了。”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般划过他的下颌线,带来一丝微凉的触感,“我很期待……你的冠军,和你的‘一切’。”
她的触碰和话语,像是最好的镇静剂。谢沉眼底的紧张和不满瞬间被熨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炫目的亮光。他抓住了她欲要收回的手,紧紧握在掌心,像是握住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唇角难以自抑地向上扬起一个清晰的弧度,那笑容纯粹而满足,驱散了他周身惯有的冷硬。
“嗯。”他重重地点头,像个得到了最想要糖果的孩子,之前的阴鸷和暴戾仿佛从未存在过。他牵着苏念的手,如同最忠诚的骑士守护着他的公主,一起走出了昏暗的通道,回到了灯火通明、充满欢呼与赞誉的现实世界。
接下来的赛程,NF战队依旧高歌猛进。“沉寂”组合的统治力有增无减,成为了所有对手的噩梦。谢沉的状态似乎比之前更加稳定,甚至偶尔在极限操作中,会爆发出一种超越人类反应速度的、近乎预知般的精准,引得解说和观众惊呼“Shen神又进化了!”。
只有苏念知道,那并非进化,而是谢沉在有意无意地、尝试着引导和掌控体内那丝属于星辰本源的力量。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变强,为了那个“把一切给她”的承诺。这份笨拙而执拗的努力,让苏念在应对“星骸”威胁的沉重压力下,心间总会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酸软。
而谢沉黏人的程度,也随之“进化”了。
训练时,他不再满足于仅仅坐在旁边,而是要把自己的电竞椅紧紧挨着苏念的,手臂时不时就要碰触到她,仿佛需要通过物理接触来确认她的存在。休息时,他会像只大型树袋熊一样挂在苏念身上,把下巴搁在她头顶或肩膀,闭目养神,呼吸间全是她的气息才能安心。
甚至晚上睡觉,他也彻底赖在了苏念的房间,美其名曰“基地安保需要加强,两个人在一起更安全”。每次都会抱着自己的枕头,眼神湿漉漉地看着苏念,直到她无奈点头,他才飞快地钻进被窝,然后以“地板太硬”、“做噩梦”等各种理由,最终总能成功地将苏念圈进自己怀里,紧紧抱住,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抵御窗外未知的危险和内心深处对失去的恐惧。
苏念对此,从最初的无奈,到逐渐习惯,甚至……开始隐秘地贪恋这份温暖和依赖。
【宿主,你的心跳又加速了哦!检测到多巴胺分泌异常!警告!警告!任务目标是获取‘心’,不是交付‘心’啊!】088一边咔嚓咔嚓地啃着用积分兑换的薯片,一边在苏念脑海里发出毫无诚意的警报。
‘闭嘴吃你的薯片。’苏念在内心吐槽,‘我这是在执行战略性安抚,确保任务目标情绪稳定,便于最终收割。’
【啧啧,嘴硬。本系统可是记录了你昨晚偷偷汇报了他的数据哦!持续时间3分27秒!】
苏念:‘……那是为了防止他做噩梦吵醒我!’
【哦~为了睡眠质量啊~】088拉长了电子音,【那宿主你耳朵红什么?】
苏念下意识地摸了下耳垂,确实有点烫。她强行切断和088毫无营养的对话,将注意力放回眼前的训练赛。
内心却无法否认,谢沉这份纯粹到近乎偏执的依赖和爱意,正在一点点蚕食她作为任务执行者的冷静。她开始会因为他一个满足的笑容而感到开心,会因为他偶尔流露出的脆弱而心疼,会不自觉地纵容他所有黏人的行为。
这种感觉,陌生又危险,却带着一种让人沉沦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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