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如同羞涩的少女,小心翼翼地掀开夜幕的轻纱,将微光洒满经历了一夜鏖战的磐石军镇。硝烟未散,血腥气混合着焦糊味在清冷的空气中弥漫,诉说着昨夜的惨烈。尸体已被初步清理,但地面上暗红的血迹和破损的兵器,依旧触目惊心。
苏念几乎一夜未眠,精神和身体都处于一种极度疲惫后的麻木状态。她坐在矮墙边,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衣物,看着士兵们沉默地打扫战场,救治伤员,修补破损的工事。一种沉重而悲凉的情绪笼罩着她。
这就是战争,无关对错,只有生存与死亡。而她,一个来自异世的灵魂,已然被卷入其中,双手似乎也间接沾染了鲜血。
赫连决的身影出现在指挥所外,他换上了一件干净的黑色皮甲,脸上的血迹已被拭去,但眉宇间的肃杀之气却比以往更重。他目光扫过战场,最后落在了蜷缩在矮墙边的苏念身上。
他迈步走了过来,沉重的皮靴踏在染血的土地上,无声,却带着千钧的压力。
苏念想要起身行礼,却被他抬手制止。
他在她面前停下,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初升的朝阳,投下一片阴影。他低头看着她,看着她苍白疲惫的小脸,看着她眼底残留的惊悸,以及那份与这残酷环境格格不入的、脆弱的坚韧。
“害怕了?”他开口,声音因为一夜的嘶吼而有些沙哑,语气却听不出什么情绪。
苏念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了昨晚激战时的冰冷杀意,也没有了之前那种莫测的探究,反而是一种……近乎平静的审视。
她轻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干涩:“有点……但更多的是……难受。”
她没有掩饰自己的真实感受。在这种洞察力惊人的男人面前,伪装毫无意义。
赫连决似乎对她的回答并不意外。他沉默了片刻,忽然伸出手。
苏念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他的手顿在半空,然后缓缓落下,不是碰她,而是捡起了她脚边那块昨夜她情急之下捡起、用来投掷的石块。石块上还沾着一点暗红的血迹和灰烬。
他把玩着那块石头,目光再次落在苏念脸上。
“昨晚,”缓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你救了本王两次。”
一次是旗语混乱时的火把信号,一次是那巨石汉引爆炸药前的精准一掷。
苏念心脏微缩,垂下眼睫:“奴婢……只是情急之下……”
“不管是不是情急,”赫连决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事实就是如此。”
他将那块石头随手扔开,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本王说过,记下了。”他看着她的眼睛,那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现在,该兑现了。”
赫连决所谓的“兑现”,并非金银财宝,也非权势地位。
他首先做的,是雷厉风行地清理内奸。
粮仓纵火者很快被揪了出来,是军镇中一名负责后勤的低级军官,受库莫提残余势力收买,试图制造混乱。赫连决甚至没有审问,直接当着全军的面,将其与几名负隅顽抗的被俘刺客一同处决。血腥的手段再次震慑了所有人,也让军镇的凝聚力空前提升。
随后,他亲自参与了伤员的救治和抚恤工作。他走到那些受伤的士兵中间,查看伤势,询问困难,甚至亲手为一名重伤的年轻士兵喂了口水。这些举动,与他平日冷酷暴戾的形象大相径庭,却无声地赢得了更多底层士兵的真心拥戴。
苏念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她发现,赫连决并非完全不懂人心,他只是习惯于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去掌控。而当他愿意放下身段,展现出一丝“人情味”时,所产生的效果,远比单纯的恐吓更为强大。
她也在伤兵营里帮忙。用她有限的医疗知识和那包应急药粉,为一些伤势不算太重的士兵清理伤口、止血包扎。她的动作轻柔,语气温和,与周围粗犷的环境形成对比,却奇异地安抚了不少伤兵因痛苦而躁动的情绪。一些士兵看她的眼神,从最初的好奇和些许轻视,逐渐变成了感激和信任。
拓跋野在处理完军务后,特意找到苏念,对她抱拳行了一礼,态度郑重:“苏姑娘,昨夜多亏了你。若非你及时提醒信号和……那关键一击,后果不堪设想。我拓跋野,代磐石军镇的兄弟们,谢过了!”
这位以硬朗着称的老将,此刻眼中是真切的敬佩。
苏念连忙还礼:“将军言重了,奴婢只是尽了本分。”
她知道,经此一役,她在这支边境守军中,算是初步站稳了脚跟。
在磐石军镇休整了三日,处理完后续事宜后,赫连决下令返程。
回王庭的路途,气氛与来时截然不同。虽然依旧沉默,但少了几分试探和压抑,多了几分经历生死后的凝重与……一丝难以言喻的默契。
赫连决没有再乘坐马车,而是与士兵们一同骑马。苏念依旧坐在马车里,但赫连决似乎有意无意地,总会让队伍的行进速度保持在马车能够轻松跟上的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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