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念比平时稍早一些到了谢沉的公寓。她不确定阿沉那句别扭的“早点过来”具体指多早,但显然,他是在表达一种需要——尽管方式依旧别扭。
她用钥匙打开门,公寓里一片寂静。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微尘,昨晚那惊心动魄的血腥与狂躁仿佛只是一场幻觉。墙壁已经被重新粉刷过,洁白如新,只有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淡淡涂料气味,提示着曾经发生的一切。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去,首先去客卧看了看。谢沉(主人格)还在沉睡,呼吸平稳,眉头却依旧微微蹙着,像是在梦中也不得安宁。她替他掖了掖被角,退了出来。
然后,她的目光投向主卧紧闭的房门。
她走到门前,犹豫了一下,没有敲门,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外倾听。里面没有任何声响。
【宿主,副人格处于清醒但极度平静状态,精神波动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稳定。】088汇报着监测结果,【看来你昨天的‘温柔暴击’效果显着。】
就在这时,主卧的门毫无预兆地从里面被拉开了。
阿沉站在门口。他已经换下了睡衣,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休闲服,衬得他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不再是那种择人而噬的狂躁,而是一种深沉的、带着审视和某种复杂计算的平静。他受上的那只手随意地垂在身侧,白色的纱布格外显眼。
看到门外的苏念,他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挑了挑眉,语气听不出喜怒:“还算准时。”
“早上好。”苏念神色如常,仿佛昨天那个激烈的吻和血腥的自残从未发生,“手感觉怎么样?需要换药吗?”
阿沉抬起包扎的手看了看,又放下,目光重新落回苏念脸上,带着一种直白的探究:“死不了。你……进来。”
他侧身让开门口,这不是邀请,更像是一个指令。
苏念没有迟疑,走了进去。主卧的装修风格和外面一样冷硬,黑白灰为主,几乎看不到任何带有个人情感色彩的物品,唯有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倒扣着的相框,显得有些突兀。
阿沉关上门,却没有靠近苏念,只是倚在窗边,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她。晨光勾勒出他略显单薄却线条锐利的侧影。
“昨天,”他开口,声音低沉,“那个废物说的话……你怎么看?”
他指的是谢沉(主人格)指责他“害怕失去”、“不懂爱”的那些话。
苏念没有立刻回答,她走到房间中央,拉过一把看起来唯一还算舒适的椅子坐下,姿态放松,仿佛面对的只是一个需要深入交谈的来访者。
“我觉得,”她斟酌着用词,目光平静地迎向阿沉,“他说中了一部分事实。”
阿沉的瞳孔微微收缩,下颌线绷紧了一瞬,但出乎意料地,他没有立刻暴怒反驳,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继续说。”
“你排斥情感,厌恶脆弱,用暴力和掌控来武装自己,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在你最初形成的时候,你所目睹或经历的‘情感’和‘脆弱’,关联着巨大的痛苦和失去。”苏念的声音很平稳,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的心理学现象,“你害怕那种无力感再次发生,所以你要变得绝对‘强大’,杜绝一切可能引发痛苦的情感连接。包括……爱。”
她顿了顿,观察着阿沉的反应。他依旧面无表情,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闪烁的眼神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但是,阿沉,”苏念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淡淡的、近乎怜悯的柔和,“完隔隔绝情感,也意味着隔绝了温暖、连接和……被理解的可能。这本身就是一种更深的痛苦,不是吗?”
阿沉默默地看着她,窗外的光在他墨黑的眼底明明灭灭。过了许久,他才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茫,反问:
“不被理解……又怎样?”
苏念轻轻摇头:“不怎样。只是会很孤独。就像一个人,被永远关在一间隔音的、漆黑的房间里。”
“孤独……”阿沉重复着这个词,像是第一次真正理解它的含义。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受伤的手,纱布下传来隐约的刺痛。这疼痛是真实的,而昨天那个拥抱……那份阻止他毁灭的温暖,似乎也是真实的。
他忽然有些烦躁,猛地转过身,背对着苏念,看向窗外高楼林立的城市景象。
“那个房间……”他突兀地转换了话题,声音闷闷的,“……锁着的那个。”
苏念心中一动,知道他终于主动触及了核心。“嗯,我知道。谢先生提醒过我,不能打开。”
阿沉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带着嘲讽,却不知是对谁:“他当然不敢。那个懦夫,只会把脑袋埋进沙子里,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他的肩膀微微绷紧,“但是……有些东西,不是锁起来,就能当做不存在的。”
他的话,像是在对苏念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苏念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着。她能感觉到,阿沉此刻正处于一种极其矛盾的状态。他既想维护那堵将痛苦隔绝在外的墙,又隐隐意识到,那堵墙也将他自己困在了原地。而苏念的存在,像是一把凿子,正在那墙上敲开细微的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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