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沉那声别扭的“做得不错”,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苏念心中漾开细微的波纹,也悄然改变着公寓里那脆弱平衡的力学结构。
第二天,苏念明显感觉到阿沉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他依旧会提出各种要求,语气也谈不上友善,但那种纯粹的、带着毁灭欲的试探减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专注的观察。他似乎在重新评估苏念的价值,不仅仅是一个可以占有的“所有物”,更是一个值得认真对待的“对手”或“伙伴”——在他那套扭曲的认知体系里,这两者或许并无区别。
他甚至开始对苏念与主人格的互动表现出一种隐晦的“监督”。
当苏念耐心地引导谢沉(主人格)进行简单的呼吸放松练习时,阿沉会坐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内容晦涩的哲学书,眼神却并未落在书页上,而是隔着书页的上缘,冷冷地注视着他们。他没有出声打扰,但那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和……衡量。
谢沉(主人格)对这种“监督”极其敏感和不适。他像一只被天敌盯上的食草动物,在阿沉的注视下,连呼吸都无法放松,练习的效果大打折扣。他会更加依赖地靠近苏念,几乎要缩进她的影子里,试图用她的存在来隔绝那道冰冷的视线。
“苏助理……他……他为什么总是看着我们……”谢沉趁着阿沉似乎低头翻书的间隙,用气声在苏念耳边恐惧地低语,温热的气息带着颤抖。
苏念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声音平稳如常:“不用在意他,专注你自己的感受。”她不能因为阿沉的注视就中断对谢沉的引导,那只会加深主人格的恐惧和依赖,同时向阿沉传递一个错误信号——她的行为是可以被干涉和阻止的。
阿沉将书页翻得哗啦作响,虽然没抬头,但周身的气息明显冷了几分。
这种微妙而紧张的氛围,在当天下午苏念例行外出采购生活用品时,达到了一个小小的高潮。
苏念刚离开不久,公寓里只剩下两个人格。谢沉(主人格)如同失去了庇护所,立刻变得坐立不安,不敢独自待在客厅,迅速躲回了客卧,反锁了房门。
阿沉对此嗤之以鼻。他百无聊赖地在空荡荡的客厅里踱步,最后停在了那架钢琴前。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冰冷的琴键,却没有按下。他对钢琴本身并无感情,甚至充满厌恶,但此刻,这架钢琴却让他想起了昨天苏念坐在他对面,冷静落子,最终赢了他的模样。
那种棋逢对手的感觉……很新奇。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被钢琴谱架旁一个不起眼的小小便利贴吸引。那是苏念留下的,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给谢沉的提醒:“睡前记得喝温牛奶,有助睡眠。——苏”
很简单的一句嘱咐,甚至可能只是苏念职业习惯下的随手笔记。但看在阿沉眼里,却像是一根刺。
关心?呵护?无微不至的照顾?这些都是给那个废物的。
那他呢?
那个废物有温牛奶,有安抚,有陪伴。
而他,只有冰冷的对视,棋局上的较量,和那句轻飘飘的“做得不错”。
一种强烈的不平衡感和被忽视的愤怒,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手背上刚刚愈合的疤痕隐隐作痛。
凭什么?
他才是更强大的那个!他才是能真正“保护”他们不受外界伤害的那个!为什么得到的关注却更少?
这种认知让他体内的暴戾因子再次开始躁动。他需要做点什么,来打破这种令他极度不适的“平衡”,来重新确认自己的“所有权”。
苏念采购回来,刚用钥匙打开门,就察觉到公寓里的气氛不对。
太安静了。不是往常那种各自封闭的寂静,而是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她放下东西,首先看向客卧。门依旧紧闭。
然后,她的目光转向客厅。
阿沉坐在那张单人沙发上,姿势看似慵懒,但紧绷的下颌线和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都显示他正处于极度不悦的状态。他面前的地板上,散落着几张被揉皱的乐谱——是谢沉最近在练习的曲目。
听到苏念进来的动静,阿沉缓缓抬起头,墨黑的眸子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牢牢锁定了她。
“回来了?”他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危险的黏稠感。
“嗯。”苏念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开始整理采购回来的物品,仿佛没有感受到那迫人的压力,“买了些水果,要吃点吗?”
阿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整理袋子的动作。
“你对那个废物,”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每个字都像是裹着冰碴,“还真是……尽心尽力。”
苏念动作未停,语气平淡:“这是我的工作。”
“工作?”阿沉低笑一声,忽然伸手,不是碰苏念,而是从她刚整理好的袋子里,准确地捏起了那张写着提醒的便利贴。他看着上面那行字,眼神一点点变得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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