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也曾夸赞其温良恭俭让,可是今日……怕是落了下风。
福禄偷瞄着太子被竹影割裂的侧脸,喉结滚了滚:殿下,可要派人去瞧瞧?
萧凛随手扯下一片竹叶把玩,翠色在他苍白的指节间翻转:派两个眼睛亮的盯着。
玄色蟒纹袍角掠过满地碎金似的斑驳光影,转眼已往竹林深处走去。
福禄望着那道颀长背影发怔,他原以为太子会去给侧妃解围,如今倒像是专程来听竹涛声里的热闹。
若真怜惜,怎会任那娇滴滴的人儿被磋磨?若不在意,又何必特意派人盯着?
他望着石径上摇晃的竹影,后颈沁出细密的汗珠。
好歹这侧妃,也是八抬鸾轿迎进门的,怎的如今倒像看廊下雀儿斗架似的?
福禄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叹气,太子这些年越发像浸在寒潭里的翡翠,瞧着温润剔透,伸手一碰才知冷得刺骨。
瑶光殿内鎏金香炉袅袅吐烟。
慕卿璃斜倚在堆绣引枕上,指尖绕着腰间流苏穗子玩,方才还弱柳扶风的病西施模样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四个丫鬟围在慕卿璃身边。
主子方才说晕就晕,吓得我魂儿都吓飞了!
小丫头攥着帕子直拍心口,您何时添了这头风的隐疾?奴婢打小便在主子身边侍候,如何不知.....
慕卿璃噗嗤笑出声来,顺手往她嘴里塞了颗蜜渍梅子:这病嘛——她拖长了调子,眼波流转间尽是狡黠,刚刚是有的,现在又没了。
盈夏被梅子酸得直眨眼,气鼓鼓地跺脚,您又拿我们寻开心!其余三个婢女早笑作一团,
燕回伸指戳了戳盈夏的额角:你这榆木脑袋真叫人笑也不是恼也不是,难不成要主子敲锣打鼓知会你本宫要开演了?若真说透了,你这实心眼的丫头还能把惊惶模样装得天衣无缝?
盈夏后知后觉地了一声,双螺髻上的珠花随着歪头的动作轻晃:原来主子方才是在做戏呢!
说罢又困惑地绞着帕子:可这戏是演给谁瞧的呀?
慕卿璃倚着金丝软枕轻笑,眼波流转间掠过狡黠笑意:
若不装晕,你还真要傻乎乎地在殿外杵一个时辰,在殿内又杵一个时辰呢?我今日愿意在那人人都看得见的瑶光殿外杵一个时辰,就是为了改日不被立规矩。
话音落,她纤纤玉指挑起青瓷盏,氤氲茶雾朦胧了美人面。
这深宫重檐里,哪个不是戏台上的角儿?你们几个都记住了,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可别这么死心眼儿。
小丫鬟被这话里的深意绕得发晕,绯色从双颊漫到耳尖:主子快别这般瞧着奴婢,倒显得奴婢像块不开窍的顽石似的。
“燕回,姜嬷嬷今日的药渣可还在,去倒在那墙根下。”
燕回正理着妆奁闻言抬头:那罐子药渣子还煨在小厨房呢,奴婢这就去西墙根底下泼了。
主子这又是什么路数?盈夏扒着雕花案几往前探身,杏眼圆睁非要问个明白。
慕青璃接过雪醅捧来的青玉盏,指尖捻起颗莹润的葡萄,银签子戳着果肉含进檀口,待清甜汁水漫过舌尖,才慢条斯理道:
好戏要唱到落幕,才不枉费这满台的锣鼓点子。
今日瑶光殿外那场戏虽被萧凛尽收眼底,不过是在他心尖上埋下怀疑的种子。
宋昭华终究是与他结缡两载又诞下麟儿的正头娘子。真要叫他厌弃,还须得让这粒种子慢慢抽芽。
鎏金博山炉吐着袅袅青烟,慕青璃轻摇团扇,眼尾扫过窗外掠过的黑影。
那多疑成性的太子爷,此刻怕是正遣人盯着萦华殿的动静。
果不其然,东宫书房内烛火摇曳,萧凛听着暗卫禀报,忽地将朱笔往砚台一掷,溅起几点殷红:
用了汤药?他转动手上翡翠扳指,呵,相府嫡女果真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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