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太医院院判秦太医奉太子之命为萦华殿侧妃慕卿璃诊脉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瑾瑄殿回禀。
瑾瑄殿书房内,光线透过高窗洒落,却被巨大的紫檀木博古架切割成块块光斑。
博古架后,一张气派非凡的金丝楠木书案占据主位,两者之间,一尊三足雕刻着繁复镂空重瓣莲纹的博山炉静静吐纳,丝丝缕缕的乳白色香烟袅袅升腾,本该是凝神静气的檀香,此刻却仿佛凝固了空气。
秦太医垂首躬身,跪在冰凉光滑的青白地砖上,额头几乎触地,声音带着一贯的恭谨:
“回禀殿下,侧妃娘娘的花粉过敏之症,幸得昨日处置及时,未酿成大患。只需再行药浴数次,便可痊愈。只是这期间需格外小心:不可曝晒于烈日之下,亦不可做剧烈动作,以免汗液堵塞毛孔,致使症状反复……更包括……”
他话语微顿,眼角余光不受控制地向上偷觑了一眼端坐在书案之后的太子萧凛。太子正垂眸看着手中一份奏报,侧脸线条在薄烟中显得有些冷硬模糊。
萧凛似乎察觉到了那丝迟疑,他并未抬眼,只是将奏报随手搁下,身体向后慵懒地靠进宽大的紫檀椅背。
修长的手指端起了手边那盏温热的雨前龙井,用杯盖不疾不徐地撇开浮在碧绿茶汤上的嫩叶,姿态看似闲适,语气却带着不容敷衍的威压:
“孤听着。有话,不妨直说。”
秦太医老脸一红,喉结滚动了一下,硬着头皮,声音压得更低,带着难以启齿的窘迫:
“……包括,不可与殿下您……行、行房事。”
“噗——咳!咳咳!”
萧凛刚啜入口中的茶水猛地呛了出来,剧烈地咳嗽起来,几滴茶渍溅在了明黄色的袖口上。
他迅速放下茶盏,脸色一阵青白交加,带着几分狼狈地用手背抵着唇。
这老家伙!说话就不能……委婉些吗?!
然而,这瞬间的失态之后,一股奇异的释然感却悄然涌上心头。
原来如此……难怪昨夜那女人将他“请”出了萦华殿!并非全然是心机作祟,而是确确实实……不方便。
萦绕心头一整夜的憋闷与猜疑,竟因这尴尬的医嘱而奇异地消散了大半。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板起面孔,掩饰方才的失态,却见秦太医依旧跪伏在地,目光忐忑不安地偷瞄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如坐针毡的模样。
萧凛眉峰微蹙,心头那点释然顿时被一丝不耐取代。
他指尖在光滑的楠木案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笃笃”声,语气染上了明显的不悦:
“还有何事?吞吞吐吐作甚?有话说,有屁放!”
帝王家训的矜持在这一刻被粗鲁的直白取代,显露出他此刻的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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