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漫天的流光溢彩，终究照不亮所有隐藏在暗夜之下的心绪。
柳馨怡僵立原地，烟火明灭的光芒曾一次次掠过她毫无血色的脸庞。
宽大袖袍之下，指尖早已深深掐入掌心，刺痛的触感却远不及心头那万分之一被烈焰灼烧的妒恨。
百官臣公之中，柳御史一双浑浊的老眼在明媚不可方物的慕卿璃与一旁志得意满的慕丞相之间来回逡巡，眉头紧锁，心中冷哼：
“妖魅惑主，混淆圣听！长此以往，岂非国祸？老夫绝不能坐视此等红颜祸水，动摇我东璃根基！”
而在另一处不甚起眼的廊柱旁，杜锦欣身侧不知何时多了一位身形威武高大的男子，正是其兄杜锦红。
他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融入了远处的丝竹声里：
“你此前传信所言，当真属实？皇后果真如此说……？”
杜锦欣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目光投向远处正与人寒暄的慕夫人，声音柔婉：
“哥哥今日也瞧见慕夫人了，觉得妹妹与她，相貌可有几分渊源？”
杜锦红闻言，仔细打量了一下妹妹的侧脸，又望向慕夫人，沉吟道：
“像…岂止是像，若非深知底细，恐要以为你才是慕家亲生。竟比她那位正牌皇后女儿，还要更像三分！”
他语气陡然变得深沉：
“若真如此……为兄知晓该如何做了。北夷那条线，或可再用。只是妹妹，你当真想好了？”
杜锦欣笑容不变，声音依旧轻柔似水，却带着一丝冰冷的坚定：
“哥哥放心。只要能得到这个男人的心，慕卿璃能得到的，我必然能双倍得到。”
杜锦红沉吟片刻后，沉声道：“好，哥哥必然助你。”
此时，萧凛已牵着慕卿璃的手，重新步入灯火通明的大殿。
盛宴虽仍在继续，丝竹之声也愈发欢快，但殿中所有人的心绪，分明还系于方才那场惊天动地的烟火盛景之中，言谈笑语间，总不免带着几分心不在焉的惊叹与回味。
萧凛目光扫过殿内景象，见众臣已重新陷入推杯换盏的喧闹之中，便侧首对慕卿璃低语一句，随即携着她悄然从宴席上抽身离去。
今夜，于他而言，还有更重要的事，尚未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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