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年轻,或有一时心性偏爱,但皇后乃六宫之主,需识大体、顾大局,时时劝诫陛下雨露均沾,方能使后宫如这莲池般,花叶繁盛,和睦圆满,这才是中宫应有的贤德与气度。”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却意味深长:
“尤其……昨日陛下登基首日,依祖制旧例宿于中宫乃是正理。
今日起,便该知晓均衡之理、绵延子嗣之道了。皇后娘娘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番话,明为赏赐关怀,实则是绵里藏针的敲打与训诫:
昨日是规矩,让你占了先;
但从今天起,你就不能再独揽圣宠,不仅要坦然接受皇帝临幸他人,更要主动劝谏皇帝雨露均沾,这才是一个“贤后”该有的“本分”和“德行”。
殿内一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盈夏、白露等丫鬟皆屏息垂首,心中都为自家主子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憋闷与不平。
慕卿璃面上却不见丝毫波澜,她甚至唇角微扬,勾勒出一抹愈发端庄温婉、无可挑剔的笑容,缓缓起身,对着太后宫殿的方向微微屈膝,行了一礼:
“臣妾,谢太后娘娘厚赏,更谢太后娘娘悉心教诲。太后娘娘的良苦用心与谆谆告诫,臣妾谨记于心,一刻不敢或忘。”
她抬起眼,目光清澈坦然,看向锦夕:
“身为皇后,自当时刻以陛下子嗣、后宫和睦为重,恪尽己责,为陛下分忧,为太后分劳。还请姑姑回禀太后,臣妾……定然深体圣意,知道该如何做了。”
她语气恭顺柔和,应答得滴水不漏,仿佛全然听懂了太后的敲打,并真心实意地接受了那套“贤德”的规训。
只是那微微低垂的眼睫之下,眸光幽深似海,无人能窥见其中一闪而过的冷冽与真正翻涌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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