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帘低垂，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恰好掩去眸中瞬息闪过的异样。
再抬头时，脸上依旧是那副清浅疏离的模样。
“陛下谬赞了。”
她的声音依旧恭敬，却透着一丝难以捕捉的干涩：
“家父……确是好书之人。只是臣妾资质愚钝，不过偶翻闲书，实在不敢玷污家父清名。”
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回自身，并在“家父”二字后那几乎难以察觉的停顿中，划下了一道无形的界限。
萧凛眼底的笑意淡去几分，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
寻常妃嫔若听得皇帝称赞其父，早已顺势感念君恩，为家族美言。
而她，却避之不及，甚至急于终结这个话题。
看来，他先前某些猜测，竟是错了方向。
萧凛并未继续方才的话题，只抬手示意。
近侍太监立刻躬身捧上一个紫檀木錾金锦盒，呈至安嫔面前。
盒盖开启的刹那，室内仿佛骤然亮了几分。
一套赤金点翠头面静静躺在明黄软缎之上，累丝工艺精湛绝伦，镶嵌的明珠与宝石流光溢彩，华贵不可方物；
尤其是正中那支步摇，凤羽舒展，眼眸处嵌着的红宝犹如画龙点睛，透着非凡的气度。
“朕觉你平日衣着过于素净。”
萧凛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
“过几日便是太后千秋节宴，这套头面，正可堪配宫装。你的气韵清冷，反倒能压住这份华丽，更显高贵。”
若以为萧凛当真如此细心体贴，深谙女子妆饰之美，便是大错特错。
这套头面，从头至尾皆是皇后慕卿璃亲手挑选；
不，甚至远不止是挑选。
那图纸是她亲自描画，每处细节，何种金丝，哪色翠羽，多大珠玉，皆由她一一指定。
此刻，不过是借了皇帝之手送出罢了。
果然，安嫔清冷的眸光落在头面上时，不易察觉地凝滞了一瞬。
那眸底深处飞快掠过的一丝惊艳与悸动，虽如流星般转瞬即逝，却未能逃过萧凛锐利的审视。
萧凛心中微动，想起慕卿璃将这头面交给他时，她正懒洋洋地倚在软枕上，指尖点着图纸某处，唇角含着一抹狡黠又神秘的笑：
“陛下只管送去，这套头面……暗藏玄机呢。”
他当时追问，那娇人儿却只是笑，用团扇轻掩半面，眼波流转间尽是捉摸不透的意味：
“是何玄机，臣妾现下可不告知。陛下只需替臣妾好好看看，那位安嫔见到它时，是何等神情……回来，一字不落地学给臣妾听才好。”
此刻，看着安嫔眼中那抹迅速隐去的异彩，萧凛忽然对慕卿璃口中的“玄机”，生出了几分真切的好奇。
喜欢卿卿入骨，疯批太子驯养手札请大家收藏：(m.20xs.org)卿卿入骨，疯批太子驯养手札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