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右侧,延禧宫。
聂慎儿看完一卷书,眼睛有点发胀,搁下书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清茶的微涩稍稍驱散了疲惫。
方才淳常在来寻她说话,她实在是不耐烦陪淳常在咋咋呼呼,便三言两语将人哄去了碎玉轩寻甄嬛作伴。
放下茶盏,聂慎儿的思绪重新回到眼下的棋局上。
西南再起战事,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原先针对年家“鸟尽弓藏”之势所做的种种布置,不得不全盘推翻,重新筹谋。
好在凡事有利有弊,雍正不能坐看年家权势更盛,派了卢启元与岳钟琪去分权分功,只要卢启元争气,就有望在此战中更进一步,在军中真正扎下根基。
但现在,雍正须得仰仗年羹尧打仗,无论朝野上下有什么对年家不好的风声言论,他都会置之不理,甚至刻意弹压。
而华妃,在这当口上也就有了最大的护身符,不管是罚人也好,害人也罢,哪怕闹出人命来,只要没有铁证直接甩到雍正面前,恐怕雍正也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雍正这头走不通,便只能从年羹尧那头下手了,聂慎儿倒是另想出一计,可成与不成,也得看天意。
她静极思动,忽而想出去走走,便起身出了内室。
守在门外的菊青见她出来,连忙上前轻声问道:“小主可是要出去?”
聂慎儿摆了摆手,神色慵懒,“不必跟着,我就在院里随意转转,透透气。”
她信步来到庭院中,见墙边一盆茉莉盆景开的正好,便踱步过去细赏。
两个负责洒扫的小太监背对着她,凑在一处窃窃私语,并未察觉她的到来。
一个小太监疑惑道:“顺公公这几日是怎么了?成天让咱们打水送去他屋里,你说他要那么多水做什么?洗地也没这么个洗法啊。”
另一个压低嗓音回道:“谁知道呢?自打从圆明园回来,顺公公就变得古里古怪的,一天到晚闷在屋里头,神龙见首不见尾。
要我说,还是咱们小主性子好,容得下他这般,这要搁在别的宫里,哪有管事太监成日不见人影的?早挨板子了!”
先前那个附和道:“可不是嘛!当初咱们小主刚入宫那会儿,多少人觉得小主不得宠,跟着没前程,都想方设法调去了别处,如今咱们小主圣眷浓厚,那些当初跑了的,削尖了脑袋想回来都回不来喽!”
后说话的那个同样感慨:“是啊,咱们宫里差事轻松,月例也不少……不说了不说了,我得赶紧给顺公公送水去,去晚了怕他又不高兴。”说着,便转身朝着太监们居住的庑房方向小跑而去。
聂慎儿听完两人对话,在那小太监转身前,挪步躲到了一根廊柱之后,心下好奇小顺子在做什么。
她远远瞧着那小太监提了水走进一间屋子,片刻后又空手出来,记下了位置,待那小太监走远,院中暂时无人,便悄然走到那间屋子外。
窗户并未关严,留着一道缝隙。
聂慎儿透过缝隙向内望去,小顺子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神色郁郁地坐在凳子上,挽起右边衣袖,拿起一把软毛刷蘸了盆里的水,用力地刷洗着手臂。
他下手极重,刷刷几下,那处皮肤便泛起一片刺目的红痕,隐隐有些破皮,他却好像感受不到疼一般,只死死盯着自己的手臂,仿佛那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东西似的。
从圆明园回来后,小主就一直没有召见过他,他也不敢主动去找小主,大半个月了,他上一次见到小主还是小主吩咐他去办送叶澜依出宫的事。
他不知道小主怪不怪他被别的女子碰到了胳膊,也不敢猜,惊慌和恐惧日日折磨着他,他就这么一天三遍地刷洗手臂,想把自己洗干净,但手臂能洗干净,他心里却过不去那道坎,反而如同入了魔障一般。
他不干净了,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以往小主从不会这么多天不找他,一定是嫌他脏了……
小顺子越想越难受,痛苦地闭了闭眼,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一旁针线篓里的剪子,也许……也许将那块皮肉剜下来,等血肉重新长出来,就是干净的了……
打定主意,他伸手拿起剪子,对准了那片泛红的皮肤,眼看就要狠狠扎下。
聂慎儿的命令声却从门外传来,“不许扎。”
小顺子愣愣地扭头看去,怀疑自己幻听了,下一刻,房门被推开,聂慎儿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那儿,神情淡漠地看着他。
小顺子一下睁大了眼睛,连行礼都忘了,喃喃道:“小主?”
聂慎儿走进屋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视线在他松散的中衣衣襟上转了转,淡淡道:“还不把衣服穿好?”
小顺子震撼莫名,脸色爆红,窘迫得无地自容,赶紧丢了剪子慌忙站起身,手忙脚乱地拉过搭在椅背上的太监袍服穿好,垂着头不敢看她,浑身不自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聂慎儿压根没想到小顺子会如此在意此事,她当时不过随性而为,后来因着叶澜依与华妃的事,便把这事给忘了,但在门外瞧着他像只淋湿的小狗一样,狼狈又可怜,还挺有趣,便多看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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