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集子不大不小,位置有点尴尬,卡在两条能走大车的土路交叉口附近。集子口,突兀地杵着一个炮楼。
这炮楼一看就是糊弄事的产物,远不如鬼子的炮楼那么高大坚固,砖石砌得歪歪扭扭,顶上用木料和茅草胡乱搭了个了望棚子,像个发育不良的癞痢头。一面青天白日满地红的旗子(伪政府的旗帜),无精打采地耷拉在棚子边上,被风吹得呼啦作响。
炮楼底下,围着半圈土坯垒的矮墙,算是院子。院门是两扇厚重的木头门,这会儿敞开着。
一个穿着臃肿黄狗皮(伪军军服)的哨兵,抱着支老套筒,缩在门洞里避风,帽子歪戴着,时不时跺跺脚,呵着白气,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院墙根下,几个同样穿着黄狗皮的伪军正围着一小堆篝火,火上架着个破洋铁桶,里面咕嘟咕嘟煮着东西,红薯的甜腻味儿混在寒风里飘过来。他们嘻嘻哈哈地说着荤话,烤着火,枪胡乱地靠在一边墙上。
“呸!什么玩意儿!”趴在沈泉旁边的小五子,年纪小,火气旺,看着伪军那懒散样,忍不住低声啐了一口,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沈泉没说话,只是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他一下,示意噤声。他举起一个用硬纸板卷成的简易望远镜(这是他在路上现做的),仔细观察着。
“看见没,”沈泉声音压得极低,像耳语,“院门开着,哨兵打盹,墙根下烤火的至少六个,枪离手。炮楼顶上有动静,但没露头,估计也就一两个。” 他移动着纸筒望远镜,“看院子东边角落,棚子底下…那是什么?”
王成柱眯着被寒风吹得生疼的眼睛,顺着他指的方向仔细分辨:“操!…重机枪? 马克沁! 水冷的!枪衣都破了洞!枪管看着还行,但水管好像没水,冻上了?旁边堆着两三个木箱子,看大小…绝对是子弹箱!”
“嗯,”沈泉记在心里,眼中精光一闪,“再看炮楼后面,院墙外头,是不是有个大院子?牲口棚?”
“对!”小五眼尖,小声道,“骡马!我瞅见至少三四头骡子的尾巴在晃!旁边还堆着高高的草料垛子!还有…像是粮囤的尖顶!”
“粮!”小六立刻接口,舔了舔冻得发裂的嘴唇。
沈泉默默点头,继续观察。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炮楼的结构、院墙的薄弱点、吊桥(虽然放下来了,但那粗劣的铁链和绞盘看着就不结实)、以及炮楼顶上那个简陋的了望棚。
“妈的,”王成柱低声骂了一句,“这炮楼修得真他娘缺德,墙砌得歪七扭八,顶上那茅草棚子,老子一发迫击炮弹上去,保管烧成火把!” 炮兵的本能让他第一时间就在心里琢磨着弹道。
趴在他旁边的王喜奎一直没吭声,像块埋在雪里的石头。他微微调整了一下趴伏的位置,让身体更稳。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透过自制的简易标尺(一段刻了浅痕的树枝),死死锁定了门洞里那个打瞌睡的伪军哨兵的脑袋。
寒风卷着雪沫子刮过他的脸颊,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手指搭在冰冷的步枪扳机护圈上,指腹粗糙的皮肤感受着金属的硬度,仿佛已经能触摸到撞针击发的瞬间。他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只有离他最近的沈泉隐约捕捉到几个气音:“…三百…脑门…见白…”
沈泉没回头,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王喜奎说三百米能打中那哨兵的脑门正中,那就一定能打中。这是无数次生死狙杀喂出来的绝对信任。
他们像几块没有生命的石头,在冰冷的雪窝里一趴就是大半天。风更紧了,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虎子冻得牙齿直打颤,却硬是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学着老兵的样子,一动不动。
沈泉手里的炭笔在一个巴掌大的破本子上飞快地勾勒着、记录着:
位置: 马家集,岔路口炮楼。
兵力: 伪军一个加强排?约40-50人?(院内烤火约6,门哨1,炮楼顶1-2,其余应在炮楼或营房内休息)。头目:未见,疑在炮楼内。
装备:
哨兵:老套筒1。
院内伪军:汉阳造?老套筒?约6支(离手)。
炮楼火力:不详(未露头)。
重武器: 马克沁水冷重机枪1挺! (状态:露天堆放于院内东角棚下,枪衣破洞,水管疑似无水/冻结)。 配弹: 木箱3个(标准弹药箱大小)。
布防:
哨位:院门1(懈怠),炮楼顶1(懒散)。
院墙:土坯,一人高,多处风化。
吊桥:放下,铁链绞盘老旧。
炮楼:砖石结构,粗糙,顶部了望棚为木架茅草。
弱点:
警惕性极低(哨兵瞌睡,院内烤火喧哗)。
重机枪露天放置,无防护,远离炮楼,状态存疑(怕冷)!
炮楼顶部易燃。
吊桥绞盘易损。
后勤:
存粮/物资: 炮楼后独立大院,有牲口棚(骡马3-4头),大草料垛, 疑似粮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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