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旅长!副总指挥的话,我李云龙刻在心上了!” 李云龙挺直胸膛,大声回答。
旅长点点头,语气缓和:“好!我相信新一团的同志们,都是好样的!擦干眼泪,养好伤,练好兵!鬼子欠我们的血债,迟早要让他们加倍偿还!
牺牲战友的仇,我们一定会报!新一团这面打不垮、砸不烂的军旗,一定会重新飘扬在杀鬼子的最前线!”
旅长的话铿锵有力,像一股暖流注入战士们冰冷疲惫的身体,也点燃了他们心中复仇的火焰和重建新一团的决心。他最后用力挥了一下手:“同志们,好好休养!旅部等着你们重新站起来,打出更漂亮的胜仗!”
旅长讲完话后,在李云龙等人的陪同下,仔细查看了伤员安置情况,慰问了伤员,又和地方同志、妇救会的干部交谈,落实各项保障事宜。当他得知战士们正在收集无法带回遗体的牺牲战友遗物准备掩埋时,神情肃穆地点了点头。
旅长离开后,王家湾的夜色更深了。在村口那棵高大的老槐树下,一个深坑已经挖好。坑边,整齐地摆放着一堆物品:有磨得发亮的军帽帽徽,有打着补丁的干粮袋,有卷了刃的刺刀,有熏黑的军用水壶,有写着名字的布条…
这些都是无法带回战友遗体的牺牲者们,最后留下的信物。一个打着厚厚绑腿的粗布包袱格外显眼,那是冯瘸子的——里面是一双崭新的、还没来得及穿的草鞋和半块干硬的饼子。
李云龙站在坑边,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他脱掉了破烂的外衣,只穿着一件染成暗褐色的粗布褂子,脸上胡茬丛生,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慑人。
张大彪吊着受伤的胳膊站在他身侧,王怀保、沈泉、孙德胜、王成柱(耳朵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半边脸肿着)、小六子、林骁等人围在周围,个个身上带伤,神情疲惫而肃穆。
“旅长的话,都听见了?” 李云龙的声音不高,带着大战后的沙哑,打破了沉默。他环视着这些跟随他浴血拼杀、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弟兄,“嘉奖,是咱全团兄弟用命换来的!休整,是上级首长对咱的关怀和爱护!
可副总指挥和旅长的敲打,你们也得给老子刻进骨头缝里!谁要是觉得打了胜仗就能鼻孔朝天,就能不守规矩,老子第一个收拾他!”
他的目光扫过王成柱、孙德胜等人,几人都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膛。
李云龙的目光转向那个深坑和坑边摆放的遗物,声音陡然变得低沉而沉重:“地方上的同志安排得很周到… 可再周到,也换不回咱们那些躺下的兄弟了!都看到了?
咱们新一团,骨头打断了,筋还连着!咱们伤亡大,是事实!他娘的,钱串子、小五子、吴老歪、冯瘸子… 多少好兄弟,把命留在苍云岭了…”
提到这些名字,李云龙的声音哽了一下,周围一片死寂,只有压抑的呼吸声和远处伤员的呻吟。小六子低下头,肩膀剧烈地耸动。
他猛地吸了口气,胸膛起伏,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黑夜的力量,仿佛是说给坑中的英魂听,也是说给活着的每一个人听:“但是!咱们没白死!咱们更没白打!坂田联队,小鬼子吹上天的‘钢军’,3800号人!被咱们硬生生打垮了!
打残了!六成!两千四百多鬼子给咱兄弟垫了背!连他们那个不可一世的联队长坂田信哲,也让柱子一炮送他见了阎王!这笔买卖,值了!旅长说得对,他们是英雄!咱们活着的,得对得起他们流的血!”
“值!”张大彪咬着牙低吼一声,吊着的胳膊微微颤抖。
“值!”王怀保、沈泉等人齐声应和,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和血战后的骄傲。
妇救会主任,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慈祥却眼神坚毅的大娘,含着泪,小心翼翼地捧起冯瘸子的包袱,轻轻放进坑里,低声念叨着:“冯连长…走好啊…这鞋…大娘给你带上…”
李云龙蹲下身,抓起一把冰冷的黄土。月光清冷地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照着他布满血丝却异常沉静的双眼。他没有看那些物品,目光仿佛穿透了黄土,看到了苍云岭上那一个个倒下的身影。
钱串子抱着马克沁怒吼的样子,小五子机灵地穿梭在弹坑间的样子,吴老歪抱着歪把子打飞机的样子,冯瘸子拖着瘸腿扑向装甲车的最后背影… 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他沉默着,将手中的黄土,缓缓撒入坑中。细碎的土粒落在那些无声的信物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张大彪用未受伤的右手,捧起一把土,撒了下去。王怀保、沈泉、孙德胜、王成柱、小六子、林骁… 新一团残存的骨干们,一个接一个,沉默地走上前,捧起黄土,撒向那寄托着无尽哀思与不屈英魂的深坑。
没有哭声,只有沉重的呼吸和泥土落下的沙沙声。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这片饱经战火却依旧坚韧的土地上。王家湾的夜,深沉而肃穆。村口那棵老槐树的枝桠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无声地守护。
填平最后一抔土,李云龙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他抬起头,望向东南方苍云岭那黑沉沉的轮廓,又看了看身边这些伤痕累累却脊梁挺直的兄弟,最后目光落在不远处祠堂门口。
——那里,一面布满弹孔、被硝烟熏染得发黑、却依旧在夜风中猎猎招展的新一团军旗,正无声地诉说着铁血与牺牲,也昭示着不屈与重生。
月光将军旗的影子拉得很长,深深地烙印在王家湾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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