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并非绝对的虚无,它本身也应具有某种独特的“结构”和“物理特性”。若能更深入地理解并尝试引导、强化这种特性,或许就能构建出更稳定、更持久、更具包容性的空间效果,而非仅仅追求一次性爆发的威力或短暂的切割效果。
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划过脑海。他尝试着,凝聚起一丝微弱却高度专注的意念,模仿着那螺旋水纹稳定而循环的结构,小心翼翼地在身前的空气中,勾勒出一个极其微小的、纯粹由空间之力构成的结构模型。
嗡……
一丝微弱却异常稳定、迥异于以往的空间涟漪应念荡漾开来,在他眼前形成了一个仅有指甲盖大小的、持续顺时针缓缓旋转的透明漩涡。
这个小小的空间漩涡,不再像他以往尝试构建空间结构时那样瞬间产生、旋即溃散,而是顽强地维持了自身形态,稳定地旋转了足足三息时间,才仿佛耗尽了那一点维系的力量,缓缓平复、消散在空气中!
虽然这依旧微不足道,持续时间短暂,构造也远称不上完美,但这无疑是一个标志性的、质的飞跃!它象征着卡拉斯对空间之力的运用,开始从纯粹的“破坏”与“改变”,初步触摸到了“构建”与“稳定”的玄奥门槛!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全新境界的大门!
就在他全心沉浸于这种新奇感悟,反复在脑海中回味、拆解那成功构建微小空间结构的每一个细节时,一道熟悉而温和的气息由远及近。
是汐雅。她经过充分的休息,气色红润了许多,那双碧蓝如深海的眼眸好奇地注视着仍沉浸在感悟余韵中的卡拉斯,乖巧地没有立刻出声打扰。
她虽然无法完全理解卡拉斯所处的状态,但也能模糊地感受到,此刻他周身散发的气息似乎变得更加沉静、更加内敛,同时也更加深不可测,仿佛与眼前那座永恒的渊流之壁产生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和谐的共鸣。
许久,卡拉斯才缓缓从那种深度沉浸的状态中彻底脱离出来,仿佛从一场大梦中苏醒,长长地吐出一口蕴藏着明悟的浊气,眼中虽然力量未复,却神光湛然,精气神显得格外饱满充盈,与之前力竭虚弱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醒啦?这次感悟的时间可不短呢。”
汐雅这才笑着开口,轻盈地走上前,递过来一个用清新海叶仔细包着的果子,“感觉怎么样?婆婆特意叮嘱了,说观摩铭文最是耗损心神,让你把这个‘凝神碧浆果’吃了,能很好地补充精力,稳固灵思。”
那果子通体晶莹剔透,宛如最上等的蓝色水晶雕琢而成,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清甜气息,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谢谢。”卡拉斯接过果子,入手微凉,他依言咬了一口,甘甜清冽的汁液瞬间在口中化开,随即化作一股温和而精纯的能量暖流,迅速融入四肢百骸,确实感觉消耗的精神为之一振,灵台更加清明。
“受益匪浅,难以言表。”他再次抬头,望向眼前那永恒流淌、蕴含无限智慧的铭文之壁,由衷感叹,“贵族的渊流之壁,真是夺天地之造化,穷自然之工巧,令人敬畏。”
汐雅闻言,脸上露出了混合着自豪与欣喜的笑容,随即像是忽然想起了正事,压低了些声音道:“对了,雷顿叔叔他们带着‘猎潮队’彻底打扫完战场回来了,带回来不少黑鳞商会那些铁疙瘩的残骸,都堆在广场西侧。大长老让我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他说那些炼金造物的结构虽然粗陋,但核心的能量传导方式和一些材质颇为奇特,说不定…对你那柄杖子的修复,能提供一些思路或者合适的材料?”
她说着,目光关切地落在卡拉斯始终握在手中的“虚空撕裂者”上,那杖身上蛛网般密布的裂纹,依旧显得那么触目惊心。
卡拉斯心中一动。
黑鳞商会的炼金造物虽然风格迥异、充满亵渎自然的意味,但其能量核心的构筑方式和某些特殊部件的结构,或许确实有值得借鉴或警示之处。
尤其是那艘“碎礁者”的碎片,其主体构成材质和那暗金巨眼的能量传导模式,定然蕴含着不凡的特性,哪怕只是分析其失败的原因,也能避免自己走上弯路。
“好!”他立刻点头,眼中闪过期待的光芒,“正有此意,烦请带路。”
观摩铭文提升了认知与境界,指明了前行的方向;而寻找方法修复武器、尽快恢复乃至提升实战能力,则是迫在眉睫的实际需求。这两者,如同车之两轮,鸟之双翼,他都需要紧紧抓住。
在汐雅的带领下,他最后看了一眼那面给予他无穷启发的渊流之壁,转身向着广场另一侧堆放战利品的地方走去。新的发现,或许就在眼前。
此刻他尚不知,方才那成功维持三息的微小空间漩涡,虽已消散,却已在灵魂深处埋下了一颗至关重要的种子。
当空间之力独有的“韧性与承载”特性,与渊流之壁展现的“循环共鸣”至高智慧在未来某日彻底融合时,一条独属于他卡拉斯、前所未有的“架构师”道路,正于此悄然开启,静待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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